p; 这回可把金阳子吓得不轻,自己斗胆在祖师面前起卦,卜卦之时感受不到周围有丝毫的变化,卦象还是一个大有之卦,最最要命的就是这敬香,自己明明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流动,可三只敬香得烟雾都已经飘到门外了自己竟然根本没有发觉,现在这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此事自有上天庇佑,用不着你操心,你的修为在三清祖师面前不值一提,不要妄图与祖师面前炫技,所以他满面含羞带愧,麻利的退出殿外。
敬香所指乃是西南方,白鹤观西南方乃是沧州郊外,这所指是什么意思?金阳子边走边琢磨,脚步行至前殿耳听得门外已然有了叫卖之声,这一夜,自己受的惊吓已经很多了,现在腹内似乎有些饥饿。于是转身来到观门之前,拿掉门闩拉开两扇大门,门外是一条东西的大路,路两边摊贩已然支好了货架,挑夫走卒正在叫卖,老百姓有的往前赶路,有的正在路边讨价还价,嘈杂的街市之声此起彼伏。金阳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这些声音似乎将他拉到了这人世间,虽然他是道士,讲究的是修道参悟,悟这天地造化,学那道法自然,可说到底,修为再高你不也是人吗?是人你便逃不过这世间烟火气。白鹤观右边走个几步,对面是一个馄饨摊,此时锅内水已经煮开,腾腾冒着热气,旁边店家正在包着馄饨,案板上已经有那么二十多个了,金阳子微微一笑,快步走到摊前,朗声道:“店家,一碗馄饨。”
店家抬头观瞧,是刚才从白鹤观走出来的那位老道长,这常年在外出摊的人眼睛都精着呢,打金阳子推开门站到观门前的时候,这店家就看到了。
“好的老仙长,不过我这馄饨是大肉的,您......”
“不妨事不妨事。”
“好嘞,您先坐。”这店家分不清和尚与道士的戒律,不过这在俗世之中也是常事。
金阳子迈步走到摊位后面,寻了一张凳子坐下等候,馄饨很好熟,在锅里三滚两滚就可以捞起来了。大锅旁边摆着大号黄沙碗,碗里先点上几滴醋,一些佐料调味,把馄饨用笊篱捞起来放进黄沙碗,点上香菜末,葱花、虾皮,一瓢馄饨汤再浇上,热气腾腾的端到金阳子面前,打鼻子一闻还真不错,香气扑鼻。金阳子也不客气了,馄饨鲜香,口感顺滑,最得宜早上的肠胃,另外这一大碗热汤喝下去,只觉得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金阳子伸手入怀掏出几个铜钱放在桌上,叫了声店家,示意一下饭钱已给,起身向路东走去。年少之时他便一心向道,身居观主之位,平日采买柴米,法事作谯也轮不到他出去抛头露面,似乎今天这一碗馄饨下去,又把他内心的尘凡勾起,要趁兴逛一逛自己住了八十多年的地方。
如今他心里已然把昨夜的事情放到一边了,既然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事情,那便顺应天意,索性兴步而走,沿着街道向东走去。走了大约只一盏茶的工夫,一路上行人逐渐拥挤,摊贩越来越多,众人见到这九十多岁的老道士在街上闲逛很是奇怪,都侧目看个两眼但也没人前来搭个茬。太阳虽从东方升起,此时一阵北风吹过,还是略添寒意,金阳子行至一处客栈门前,皂色的酒旗被风吹的行舒就卷,古色的门匾四个金漆大字:天香酒楼。现在时间还早,大门还是紧闭,他站在这天香酒楼前不禁感慨万千,想当年自己年少之时逃难至此,迫于生计与这天香酒楼做工,管一些行商客人的马匹草料,当时正值元朝末年,来往的客商很多还是蒙人,稍不留神伺候马匹不当或者少喂了草料便会受言语辱骂,甚至挨上一顿鞭子,酒店掌柜的自然是视若无睹,不会因为一个小伙计而去得罪蒙人,不仅不出言维护反而还要当面多打几下。若不是遇见一位恩人将自己救出,送到白鹤观学道,恐怕过不了几年就要被打死在这酒楼后院。
如今站在这酒楼门前,四间大门脸的门框窗扇用的是上好的枣木刷着红漆,高大的三层门楼雕梁画栋更添了几分阔气,这八十多年弹指一挥间,不觉自己已然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道士了,金阳子内心起了一阵波动,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那位恩人是谁,面目已然记不清了,只记得身穿一身黑色长衫,脚蹬黑色的官靴,头上盘着发髻和道士差不多,带着自己来到白鹤观时与老观主言语之间互相逗趣似是老相识,虽说不是道士但肯定与道门有着极深的关系,自己当年也问过师父这位恩人姓甚名谁,师父都用言语搪塞,似是不能透露一二。
自从开始习练这阴阳和合经后,自己深居简出,这么多年寒暑不辍的苦功才有这番成就,昨夜眼观异象看似与自己无甚关系,可这世间多少练气之士穷尽一生也未见过天降如此异象,昨夜已然是自己这一辈子的福报了,况且也得到了祖师的指点,向道之心越发坚固了。
第十二章· 祖师指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