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云撕裂的朗朗晴空下,放眼望去,尽是高低不平的土坡和尖角朝天的嶙峋怪石。
广阔的土地是发红的赭石色,越往沧浪河水靠近,颜色便越深。
周围只有肃肃风声,又因淡淡薄雾经年笼罩着这地界,中和了土石的坚硬,使路过它的人都不由从心底升起庄严肃穆之感。
穿过面前这个由天然的土石形成的拱顶,便是南镜苍茫河水的河岸。
一黑一黄两个侍仆气喘吁吁,前后抬着竹轿朝河岸走去。
“你看看,这小子真是好不要脸,真把自己当成我们的三公子了。”
黑仆穿着一身黑衣,长得贼眉鼠眼,他抬着前轿,接连走了两天两夜,早已累得腿脚发软。
因此不满地对身后的黄仆大声埋怨。
抬着后轿的黄仆,虽然膀大腰圆,也是步伐虚浮,他听了黑仆的话,立马阴阳怪气地回道,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比咱们这样的贱骨头会投胎呢!”
接下来,两人便是你一眼我一语,夹枪带棒,大肆嘲讽起来,全然不顾及夹在中间,正坐在轿中的当事人越清宁。
越清宁此时歪倒在竹椅上,一手托着腮,他因十九年不曾出过鸢尾小筑,对一路新奇的景象特别投神。
因此,两个侍仆针对他的骂语,听在他耳中也只是毫无意义的声音罢了。
两个侍仆骂的累了,见越清宁还是稳坐在竹轿上,简直是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黑仆颠着脚步,竹轿一晃一晃的。
他气愤地回头,与黄仆对视了一眼,突然卸了力,从竹杠下抽出了自己的肩膀。
越清宁还在出神,毫无防备地从竹桥上滚落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黑仆看着越清宁满脸灰土,表情呆滞的傻样,顿时恶向胆边生,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哼,臭小子,你可不配穿这么好的衣服!”
不一会儿,越清宁被扒的只剩一身白色的衬衣裤,瑟瑟靠在一个高高的土石旁。
“听说他被关了十九年,从未见过生人,你看他的样子,倒像五岁的稚儿,真搞不懂城主怎么会派他去。”
黄仆手里掂量着出发前城主送给越清宁的宝石袋子,心里不无嫉妒地说道。
“所以才便宜我们了不是,就把他丢这儿行了,走吧。”
黄仆一听也是,从袋子里拿出一颗黄色宝石丢向越清宁,恶声恶气地说,
“我们可不会跟你去昆达送死,自己走去昆达城,这块宝石够你路费了。”
说完,两个侍仆拧了拧自己的腰带,架起竹轿往来路走去。
越清宁扶着土石站起身,抹了抹脸,将宝石和自己的书袋捡起来。
侍仆的嘀咕声随风传进他耳里。
“你是不是缺心眼,他都要死了,给他宝石干嘛,我们俩还够分吗?”
“我给就给了,你小子废什么话!”
“你不会以为他真能完成城主的任务吧?”
“谁知道呢?快走吧,别??铝恕!
越清宁神色恹恹的,雾气打湿了他的头发,寒气直往脖子上窜。
他看那两个侍仆快活的模样,心想还不如跟他们一样当强盗去,总比去昆达找死的好。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父亲,便不想失言,让他失望。
越清宁抱紧了自己,跺跺脚,还是穿过拱顶朝河岸走去。
……
沧浪界两岸皆是荒芜人迹,终年雾气弥漫,随处是赭红色的大块土石,半边埋在地下,半边直指天空。
河岸停着的几艘小小的渡船,在这样的环境中便显得异常显眼。
每个渡船上都或坐或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渡船人。
他们一见有人来了,纷纷七嘴八舌揽起了客。
“喂,小子,来坐我老古家的船吧,老古家的船稳当轻便,最喜欢载你这样漂亮的小伙子!”
“去,老古家的,你这个该死的老色鬼!
“不死城的朋友,看看我莫格的船,十几年没有出过事故,是苍茫河的征服者,最安全可靠啦!”
“……”
越清宁第一次遇到这样热闹的场面,受到这样热情的对待。
他双手捧着黄色宝石,看看这艘,看看那艘,有些不知所措。
几个渡船上的老头瞧见男孩手中稀有的宝石,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喊得更卖劲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一阵风掠过,手中的黄宝石竟不见了。
越清宁转头一看,是一个打扮异常奇特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连体紧身衣,上衣绣有繁复精致的金色花纹,像是故意松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胸膛。
加上他模样眼角上挑,斜眉插鬓,嘴唇薄如粉色菊瓣。
看向越清宁时,侧目弯唇,眼波光华流转,瞧着竟性感妖媚至极。
他夺过宝石,扔到自称是莫格的渡船人怀里,直接跳入船中,拍拍船头,对越清宁邪魅一笑。
越清宁看傻了眼,表情呆呆的,像一只无措的小白兔。
莫格收了宝石,眼睛都笑没了,一把拉过越清宁,将他拽入船中。
“客人们坐稳,莫格要工作啦!”
越清
第四十六章 越清宁(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