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粟鹭宫的一角有阵阵悠扬的琴声传出。琴声跳跃漫过里面的的一砖一瓦,金碧辉煌的宫殿像是裹了蜂蜜的糖葫芦,槐花儿逐渐变黄,清隽的琴声里夹杂着槐花香。
离汀正细致的教给温温琴艺,小殿里放了内务府送的冰块,旁边还有三位掌扇的宫女,仙鹤铜铸的香炉里冉冉升起几缕白烟,几瞬间消散在殿里,空气微香。
“弹琴的时候一定要心静身正,无论弹奏什么的曲子,一定要保持一颗纯净的心。”
离汀说的认真,温温听得似懂非懂,眨着眼睛问道:“纯净的心?”
离汀摸摸温温的头发,发丝柔软软到了他的心里,是啊,这是她的孩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嘴巴,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样的性子,最不好的就是鼻子长得像白云凡,真是扫兴。
“是啊,纯净的心,因为心与意相通,就像温温喜欢娘亲一样,师傅和温温一样的。”
温温小手拨了拨琴弦,叮咚几声就像是夏日里最热烈的雨滴,叮叮咚咚跳在荷叶上。最是绿荷红菡萏,恰逢人间八月天。
陈舒的思绪飘了很远,远到她和离汀初见的时候:
汴城最是繁华,十里游廊香车宝马,自是有数不清的美女娇娃,最为有名的便是雌雄难辨的离汀,有人叫他离汀姑娘,自然也有人叫他离汀公子,总之想做入幕之宾的人很多,只是成功的没有几个。
陈舒算是一个!
汴城每年都会举办最美花魁的选拔,对于这拔得头筹的美人自然有着丰厚的奖赏,一来可以扬名立万,二来说不定可以得了哪位官小爷的青眼,最不济也可以得了富商巨贾的青眼。
陈舒住的小苑隔着选拔的地方不过三条街,和翡翠说了好半天,她啊愣是不同意,说什么大家闺秀哪有做这般有失体统的事情。
太阳一晃熬到了午后,细碎的阳光散在苑子里,陈舒挡着脚坐在秋千架子上发呆。
突然碰的一声苑子里掉进个人影,黑衣墨发,即使带了面具也难掩身上那股英气。
陈舒问道:“来着何人?要来作甚?”
那时离汀被人追杀,腹上挨了一剑,血呼呼啦啦染湿了黑衣,虚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微弱的喊了一句:“姑娘,救救我……”
接着噗通一声倒地,晕了过去!
不旖旎,不浪漫,说白了陈舒于离汀而言是有救命之恩的。
一个心思单纯少不经事,一个貌美英俊心思老成,若是寻常自然也就想画本子里描写的那样:又是一对儿璧人,只可惜老天不能让世人入愿,毕竟苍天饶过谁?
太阳越升越高,威力也就愈发大了起来,外面的花朵草叶都蔫蔫儿的,知了的声音都小了。
陈舒拿着红木勺子从玉桶中舀了两勺茶,又拿着热水滚了几圈,不一会儿成色清亮的热茶就好了。
离汀有些纳闷,这大热的天怎么想起喝热茶,“今儿这天气饮茶怕是有些不合适。”
陈舒微微一笑,说道:“昨晚上温温贪凉蹬了被子,后半夜着了些凉气,现在这秋老虎有些凶,小孩子肯定受不了。”
离汀心里有些苦涩,以前的她可不是这般温柔细致,如今确是小心翼翼愈加细致了,好似没了自由的鸟儿,看着安安稳稳一切都好,其实内里并不开心。
“我昨日也着了凉!”
陈舒笑了笑,“那你跟着喝些热茶,反正茶水很多。”
翡翠指挥着殿里伺候的小太监换了盆冰,又吩咐婢女准备些解热的乌梅汤,做完这些又悄悄站到殿里一角,努力降低存在感去了。
张章跟在白云凡后面走着,还未靠近离汀教授温温琴艺的侧殿,就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这粟鹭宫怕是后宫里面最舒适的地方了。
“还是温温的寝殿好,你看看这般冬暖夏凉的,倒是叫臣弟好生羡慕啊!”
白云凡身处拳头不痛不痒的打了一下张章,说道“之前说是让工部给你建一座府邸,也不多大,谁让你死活不肯,现在倒是埋怨起我了,没用了!”
张章呲牙一笑,回道:“那时候不就是为了省点钱嘛,再说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白云凡眯着眼,看着陈舒呲着两颗小虎牙冲着离汀笑得开心,呵呵!对着别人笑的那么开心。
白云凡给阿福递了一个眼神,阿福眯眯绿豆似的眼睛,没明白什么意思。
“大点声,明白吗?”
阿福弓弓腰,笑的谄媚,小的明白。
正当离汀美滋滋的喝着陈舒泡好的茶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好大一声“皇上驾到!”离汀一个哆嗦将茶水喷了出来。
白云凡脸上笑的开心,可算出了一口恶气,就连陈舒没有给他请安的事情也忽略了,或许在他心里陈舒不需要也用不着做这些虚礼。
白云凡自顾坐到陈舒旁边,淡淡开口:“离兄这么喜欢看见朕,以至于将茶水喷到了桌子上?”
“回皇上,小民今日得见皇上容颜,自然是心生窃喜,这才失了礼仪。”
温温一见白云凡过来,一下扑倒他的怀里,说道:“父皇,师傅和温温一样,喜欢娘亲!”
白云凡一记眼刀杀到离汀哪里,问道:“是吗?喜欢温温的娘亲?”
“皇上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小民了,小民自然是像温温公主一样,喜欢敬仰自己的娘亲。”
白云凡故意拿乔,说道:“是嘛?离兄这么大都未曾娶亲,可不是愧对自己的双亲。”
离汀被白云凡将了一军,他说的可不是事实嘛,无奈只能闷声吞了这口气。
陈舒坐在一旁,全程没有主动看过白云凡一眼,过了大概小半刻,开口说道:“这会儿温温该午睡了,妾将公主带下去了。”
陈舒带着翡翠走过张章身边,一回头果不其然翡翠又变成了大红脸,陈舒眼睛一转,对着张章说道:“妾听闻张大人博学多才,前几日妾身的婢女问了妾身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妾身不好回答,不知张大人可否方便?”
可否方便?当然是不方便了,大姐。只不过话到张章嘴边却是这么说的:“娘娘,有问题的话现在问最好,毕竟臣是男子!”
陈舒看了看门外的太阳,说道:“我何曾说过你是女子?”她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对着翡翠说道:“你去问问张大人吧,正好你说话方便!”
翡翠的脸腾的一下变成大红色,咬咬牙说道:“奴婢知道了!”
陈舒心里乐的开花,抱着温温一溜烟走了好远,翡翠看着自家小姐走远,转过身对着张章说道:“大人在这儿说话可是方便?”
张章一愣,立即说道:“姑娘说了算!”
翡翠微微一笑,
第15章 杀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