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遭投来的目光,祈禁坦然受之。
终于,此次满月宴东道主刘顶元及时站出,将全场寂静无声的尴尬场面揭了过去。
“你们都退下吧。”
场内舞姬如蒙大赦,赶紧收回摆僵硬的姿势,施礼后鱼贯而出。
刘顶元五十上下,体型偏瘦,穿一身锦衣华服,蓄有长须,直垂胸前。他座次偏出两席,单独于前方矮山下独设一桌,现下起身站立,朗声道:“诸位,歌舞已尽,即将开宴。开宴前,刘某先提议大家共同饮上一杯,敬不幸身死的六位赤羽将领。”
祈禁一人独来,没有随从婢女,刘府管家看在眼里,便安排一俏婢前来,伺候端茶倒酒之事。
酒是赤羽洲名酒朝醉,寻常人根本喝不起,只供王府豪族。
此酒初闻香气扑鼻,入口却极烈,更不可温,不然极易上头。
年龄大约十五六的女孩儿生的玲珑娇巧,倒酒端酒的手法倒极为稔熟。刘顶元话因未落,她已双手递酒至祈禁面前,扎有两个羊角辫的头微微低下,倒没有丝毫拘谨之色。
接酒在手,祈禁学着其余宾客的动作,先倒出小杯撒于地面,以示敬六位将领,随后才仰头一饮而尽。
“再敬王上,愿他早日脱离险地,蛟龙入海。”
俏婢再次递来,祈禁接过,有学有样的与周围宾客动作如出一辙。
两杯酒饮完,刘顶元哈哈一笑,继续道:“今日满月宴有新人加入,与其说新人,倒不如说是旧友之后。”说着话,他扬起手臂,左掌侧伸指向一处。
祈禁连忙起身,躬身道:“小子祈禁,有幸来此,拜见先父诸位同僚长辈。”
两席交头接耳声嗡嗡不觉,祈禁不用听也知道,他们定是在议论自己参加宴会的目的。
刘顶元刚要开口,客套性赞其几句,却被一声不和谐的话打断了。
“你说你是祈远的儿子,便是了?随便报个名,便可参加满月宴入席,是不是太过儿戏?要知道,如今这世道,欺世盗名之徒多不胜数,只要能换来荣华半生,认谁当爹不是认?”
众人为之一窒,目光望了过去。
说话人坐于右席第一个空荡竹椅后方,年龄二十三四,生的面容白净,细皮嫩肉,挺俊的一个小伙子。只是说话间,他双眉褶的厉害,眼睛顶往夜空,神态倨傲,并不讨喜。
此人是已故大将军张铜的嫡长子,名叫张遣。曾几何时,他自称赤羽大少,以恶名扬遍赤羽五郡,乃豪门望族间最出名的膏粱子弟。
在如此尖酸刻薄的言语下,祈禁既没出声反驳,也不见丝毫动气,而是面带微笑重新坐下,就像没听见一样。
因为他知道,若以初来乍到之姿瞬间做出反击,难免给在座众人尤其是王妃一个气量狭小的印象,毕竟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争取官职名额,其余都不重要。再说了,无论占理不占理,大部分人都不会站自己一方,毕竟帮熟不帮理乃人之常情,纵然读再多书也一样。
还有一点就是,在座如此多大人物,岂容一晚生后辈大放厥词?
果然,下方有人拍案而起,高声怒骂道:“少睁眼说瞎话!我许长兴在祈将军身旁做了五年参将,是不是他儿子,我一看便知!这位小兄弟自打进来,言行举止与祈将军有五分神似,面容更是不必多说!欺世盗名?你这大字不识的小子,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许长兴满身横肉,单单手臂就有张遣的腰粗,说话时眼睛睁的铜铃大小。
面对这么个浑人,即便张铜没死,张遣也不敢招惹,天知道一时兴起的他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来!当下闭嘴不言。
祈禁的面不改色,令刘顶元心中赞叹少年老成,抚胡道:“刘某人也愿担保,祈少爷的身世绝无问题,他首次来霞光城,曾随祈将军来过我府,虽过多
第8章 宴席百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