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找我过来,不单单只是想说这些事情吧?”
郑太后欣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和你娘一样聪明,当年为了避让后位,成全我的心愿,早早嫁与你爹去了关外,只可惜她命不好,沦为权力斗争中的一颗棋子,最终客死他乡。”
这句话让沈如疏听出了不对劲。
当初她查到翰林耆老仿造孝宜太后写过一封家书给阿娘,这件事情查到明湖山庄之后,她原本想继续查下去,可没想到紧接着迎来了豫亲王谋反,大郢兵变,一下子都被耽搁了。
她警惕道:“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沦为权力斗争的一颗棋子,难道当年我娘的死另有隐情?”
郑太后望着外面沉沉的三分明月,感慨道:“今日着月色是真的好,上初七的三分弦月竟亮得跟满月一般。”
一如当年,圣宗皇帝在承宣殿朱砂批注,殿前也是这般月光,他目光沉沉地将那份从关外寄来的家书撕碎,然后对着下首跪着的翰林耆老,道:“你去拟一封回信,就用母后的笔迹,告诉平阳和忠勇侯,上京城没法儿增派援手,他们同关外的数十万将士同生共死,就算是殉国,也无可厚非。”
郑太后像疯了一下笑起来道:“沈如疏,你阿娘最后收到的那封信我看过,字字泣血,笔笔诛心,我甚至都能想到她收到信后定是熬干了最后一丝心脉。”
确实如此,当年忠勇侯和平阳公主在关外苦战三月,此时恰逢平阳公主身染恶疾,沈青山无意恋战,三军士气大减,三封家书发到上京告急,最终却收到了一份孝宜太后的“亲笔”信。
也正是这封信,一首促成了阿娘的死。
沈如疏浑身僵硬,她机械性的抬起头看着郑太后,原本以为这件事情的是翰林院那群迂腐学士,可万万没想到,最终那只推手是圣宗皇帝。
而她,还嫁给了所谓仇人的儿子。
沈如疏手脚冰凉,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承宣殿,想起那一日萧承邑在静安斋曾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可愿随我一起,为大郢开辟一个清明盛世?”
她大约是受了这句话的蛊惑,为他前后奔波,助她临登高位。
郑太后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轻声道:“我听说宫变那日,你为他去寒山陵搬救兵,肩部还中了一箭,险些丧命,这一片痴心怕是错付了人,忠勇侯府世代忠良,一心为大郢创世,到头来又拿到了什么,你爹沈青山也好,你也罢,永远都是皇家手中的一颗棋子,下在整盘棋的棋眼之中。”
而棋眼,永远是漩涡中心最危险的地方。
沈如疏忍声道:“你不必诈我,其中缘由我阿爹难道不知道吗?”
郑太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癫狂道:“这就要问萧承邑,是如何诓得你们父女心甘情愿为他卖命,这天下终究是萧家的天下。”
数十年前她登上后卫,圣宗皇帝借着郑家的势力稳定朝局,可多年以后,卸磨杀驴依旧毫不留情地处决了郑洪生,一把卸了外戚的臂膀。
这就是天家的绝情之处。
第六十章算无遗策[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