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林先生,本官倒也是好奇了,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能这般搅动风云。”
陈松听到师爷提到林河,也是不由感叹道,最近司礼监掌印太监和林河交好的消息传得很快,至于陆炳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下帖子,告知本地士绅林河和陆府结亲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像陈松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县令,既不是清流也不是严党,他可不像有些人拿着林河和司礼监掌印太监交好事情攻讦这位林先生攀附阉党,他反倒是挺欣赏搞出低息农业贷款的林河,觉得这是真的为百姓着想。
“对了,夏典史来了没有?”
治下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陈松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事情牵扯到林河这个风云人物还有本府豪族项家,秀水县自然要派出够分量的人物去现场勘查,那掌管刑事的典史便是最好的人选了。
“已经派人去夏典史家里了。”
“好,那等夏典史来了,便让他速速去现场。”
陈松得了禀告,却是点了点头,夏楠是秀水本地人,典史虽然是不入流的杂官,不过位置极其重要,夏楠是秀水本地胥吏世家出身,他上任后,一应杂事都处理得极为妥当,他也是很放心的。
“大人,这事情,您不妨先缓缓,不必太放在心上,到时候且等嘉兴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回到县衙后院,师爷却是朝陈松谏言道。
“怎么说?”
陈松皱了皱眉,照道理他治下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又牵涉到了项家这等豪强,怎么倒还是要拖着,不是该从速办理才是。
“大人,这林先生和项家来秀水县这边搞这个低息农业贷款,对于本地士绅来说无疑于强龙过江,大人先前担心的,怕是以为昨夜那些劫杀项家那些人是本地士绅的人吧?”
书房里,没有外人,师爷也没什么好避讳,直言不讳地说道,这桩案子并不复杂,真正让人头疼乃是那背后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
“不错,我正是怕本地士绅……”
陈松说到一半,看到师爷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是忽地顿住了,“你的意思是,不妨坐看……”
“不错,大人,您想敲打本地士绅豪强,一直却没有好的机会,如今这不就是了,如果这案子真是那些本地士绅干的,想必那位林先生和项家都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您秉公处理就是,那些本地士绅要怪也怪不到您头上来。”
师爷一边说道,一边算了笔帐道,“这几年秀水县也遭了倭寇荼毒不小,要是继续由着那些士绅兼并土地隐瞒人口,那朝廷下派的赋税钱粮大人要如何办,既然项家愿意帮着那位林先生行此善事,大人何不顺水推舟。”
“你说得不错,只是本县不能在这事情上帮上一二,实在是于心不安。”
陈松喃喃自语,他明白师爷的意思,既然项家挡在前面,那低息农业贷款的事情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消乐见其成就是了。
“大人若是要帮忙,其实也简单得很。”
看着自家老爷在那里悠然而叹的表情,师爷便知道这位老爷是真的有心想要帮上一把,于是他眼珠一动,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哦,你有办法,说来听听。”
陈松平时政务多依靠身边这位师爷,对他也是极为信任,此时听到他的话,也是不由有了些期待。
“这事情倒也要应在夏典史身上。”
迎着自家老爷期盼的眼神,师爷却是说了另外一人的名字。
“夏典史,夏典史能如何做?”
“大人,您难道忘了,夏典史和嘉兴县的夏家是亲戚关系。”
对于自家老爷的疑惑,师爷却是为他解释道,秀水县乃是从嘉兴县分县而出,所以这嘉兴县的夏家和秀水县的夏家乃是一族,如今秀水县的典史夏楠,便和林河的那个便宜舅舅夏参是堂兄弟。
“这夏典史算起来,和那位林先生也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这夏典史帮着自家人岂不是应有之理,若是换了平时,这夏典史必然不会因此去得罪本地士绅,可是那位林先生如今可是关系硬得很,夏典史只怕没机会攀上这门亲戚。”
听着师爷的话,陈松算是明白了,如今这低息农业贷款的事情,在秀水县最大的问题便是名头不够响亮,毕竟这东西可是妨碍这本地士绅兼并土地,那些士绅自然不会帮着扬名,没去诬蔑已经是项家名声够震得住了。
所以陈松这个县令能帮忙一二的事情,便是让秀水县的百姓知道这低息农业贷款乃是一桩大好事,但是这事情他这个县令自然不能赤膊上阵去做,而是需要手下的人去做,可是这衙门里的胥吏们,都是最擅长趋吉避凶的,换了夏楠这个典史以外的人去做,必然是推三阻四或者是出工不出力。哪里会像夏楠这个林河的亲戚,会出死力去做!
明白了这一层道理的陈松,也不由拍案而起,“妙,师爷,你一会儿帮本县拟个告示,到时候便交给夏典史去做这件事情!”
“是,大人。”
师爷捻须微笑,微微欠身后,便退出了书房。
第二百八十章 出大案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