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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张謇一直把这话记在心底,在参加追悼会的时候,也在对自己的反躬自省上。
实业一日未成,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张謇就绝不轻易言弃。退一万步说,大生公司毕竟是被抵给了中国人,外国人压根沾不了边,张謇不认为有多大的隐忧。
他奉行棉铁主义的思想已久,到后来,“铁”字却被盛宣怀等人给卖了,但他务必保证,在那“棉”字上面,始终挂着中国的牌子。
几日后,张謇突然接到永丰钱庄李济生的电话。
“张先生,您好。我们将委托一个人,替上海的债权人,过来做考察。望您体谅一下。”
在财团之中,借钱数目最多的,恰好是李济生,他当然有资格首先提出这一点。
张謇对此十分看重,立马回道:“好,我马上安排人接待一下。请问前来考察的,是哪位先生?”
李济生在电话那头笑道:“正是犬子升伯。”
“好的。我们尽快约好时间。”
挂了电话,张謇把“升伯”二字念了两边遍,忽而一拍大腿,道:“李升伯,难道是他?”
回想起李升伯少年时的模样,穿得十分讲究,面容干净秀气,一看便是富人家的孩子。再想起,李升伯在之前的来信中,说他“不日回国,定登门拜谒”,张謇立时确认了,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是要来帮我的啊!这一次,大生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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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按照约定的时间,李升伯来到南通,与张謇会面。
十数年过去了,李升伯已是年近三十的男子了,但其眉目之间,依稀可见往昔少年时的锐气。除了锐气,还有因学问才干的增长,而倍增的睿智。
李升伯的目光,在黑框眼镜的后面,显得格外深邃,但却满溢着温煦和谦虚。
“我是李升伯。先生,我来了。”
他握住张謇的手,出口便是透着熟稔的一句,而不是一般人常说的“久仰久仰”这类客套的说辞。这让张謇身边的大生董事们倍觉意外。
董事们不知张謇与李升伯的神交,还以为他们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彼此都碰着眼神,暗自欢喜,心想,既是熟人,那话就好说了。
张謇身后,还站着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江导岷、吴寄尘等。
见李升伯这般热络,张謇心里也是欢喜得很,回握住他的手,亲切地问:“回国几日啦,升伯?”
“也就五六日,见了见朋友。早先听我爹说,财团要请个人过来考察,我便自告奋勇了。”
知情的,不知情的,听了这话都轻轻笑起来。
张謇心道,李升伯专业对口,又在国外考察多年,还正好是李济生的儿子,确实是再适合不过的考察人选了。
此时,为张謇所不知的是,李升伯不仅是考察负责人,也将代表银团接管大生。三
自那日跟李济生沟通后,张謇便已着手安排考察路线,其中包括准南垦区以及南通城内的纺织、垦牧、教育、慈善等事业。
 
第112章 忽听春雨忆江南(1)(2)(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