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储玉将自己推下城楼之时,素兮万念俱灰,只觉得跌落之时周身如同御风而行,宽大的衣衫兜起风来让自己更像一只残破的蝴蝶,素兮在一声裂帛之后闭上了眼睛,然后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周身,如同是一株蒲草,被一双有力的手捏碎一般的疼痛,如同母亲生产时那种断骨一般的疼痛,大概这就是死亡带给她回归本源的一种体验吧,素兮选择闭上眼睛去默默地承受……
眼前一片漆黑,犹如困在无路可出的逆境,双耳是轰鸣的响声,就像《山海经》中提起的共工和祝融打斗时掀起的天地共振,而她就在一个无底的深渊里越陷越深,直到失去意识……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题黑齿,得人肉已祀……归来兮;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糜散而不可止些;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归来兮!”
齐国的萨满天神身着紫黑色的长袍,头上顶着袍子和鹿角装饰的帽子在地中间招魂,口中抑扬顿挫的念着歌谣,手中的神鼓和青铜铃发出时而低沉时而清脆的声音,交织交错;神案摆在院落的地中间,他不断地从屋外跳进屋内,有从里面跑向外面,带起一阵阵妖异的怪风,拿在小童手中的神镜一直照着床上平躺着被招魂的素兮。
双目紧闭身着白衣,寒冷的天气里仅穿着一身素纱制成的长裙,长发迤逦在枕上,门窗大开,嗖嗖的冷风不停地侵蚀着她单薄的身体,地中间的一个火盆倒是烧得旺旺的,好像时刻都能吐出致命的火舌一般,子元跪在地上紧紧地抓着素兮的手,为她招魂之时是不能有其他声音的,所以子元在心里不停地呼喊着“阿澄,快回来,阿澄求求你,快回到我身边来……”
神铃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激烈了,列在院子里的所有小童都开始用力的晃着自己手里的神铃,地中央的火舌也瞬间燃起,那萨满天神反而安静了下来,手里有着节奏的敲着神鼓,一圈一圈的绕着走,嘴里还念念有词,柏晨和陶沾立在院中,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尽管他平生都不相信命运有神引领和主宰,可现在他真的期望,有一位存在的天神可以召回素兮飘荡在外的魂魄。
……
万俟储玉在刺杀魏王子元的计策失败后便按照计划立刻离开商陵,胯下的青龙神驹可日行千里,此刻正跑在楚国卫队的最前面,商陵每过一秒都会离他越来越远,可为什么万俟储玉却依旧能听得见为魏国王后招魂的声音呢?仿佛越是逃离越近在耳边,,好像在紧追不舍一般;还有那个女人,在他身后跌落城下的女人,那张决绝的脸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尤其是那双如同星辰的双目。
或许是太不专心,万俟储玉在一个急转弯之时从马上跌落,胯下的青龙驹一跃而起嘶鸣连连,众人连忙下马去看跌落在地上的楚王,万俟储玉坐在地上,背后靠着一刻枯朽的树木,目光零落,好像摔在地上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巡实跪在他身侧的地上看着万俟储玉离神的双目不敢贸然说话,还好他们已经进了楚国的边境,算是安全了。
“唐竞!”万俟储玉唤过自己的偏将军。
“末将在!”应声的是一个站在万俟储玉身边的将军,而立之年左右,身材魁梧,英武的额头,目光睿智,穿上铠甲之后更是一脸凶气,在这寒冬之中似乎他的呼吸都比别人的冷一些。
“你将这九鼎玉丹快马加鞭送到柏晨公子手中!只需要告诉他这是九鼎玉丹即可。”万俟储玉从怀中拿出一个翠玉的瓶子,上面精心的雕刻着九条蟠龙,在白雪中愈发的晶莹翠绿。
唐竞接过瓶子后便上了马,将那瓶子小心的揣在了自己的怀里,向着与大部队相反的方向一路飞驰而去,看着飞驰离去的身影,万俟储玉再次起身上马,青龙驹抖擞了一下身姿飞驰而去。
招魂过后,素兮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子元寸步不离,齐国所有能和神医搭上边的大夫都被连夜请到了商陵,或者也可以说是绑到了商陵,一起来的还有柏晨公子的夫人钟妙兮。
听说素兮从摘星台上摔了下来,已经没有了意识,她是不是就要死了呢,钟妙兮一步一步的走进商陵的行宫,里面的人都是面露戚色,或者惴惴不安,可她装不出来,也不想哭,甚至她还有些不相信她会死。
柏晨公子站在门口,看着一个个医生排成队的向里面进,坐下把脉,看看气色,然后在摇摇头再出来,就好像是一个仪式,送行的仪式,在所有人宣布她的死亡后,子元和他才能够相信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见柏晨在,钟妙兮好歹也要表现出关心,毕竟是她的妹妹,“素兮真的没救了吗?”她皱了皱眉头想表现出伤心或忧虑,无奈看上去竟像是有几分不耐烦的样子,柏晨没有看她,他双目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素兮身上,已经好几个时辰了,柏晨甚至觉得自己的元神会不会也随着她的一同飘走了,半晌后回答道:“没有!她还有呼吸,只是睡沉了而已,会醒过来的!一定会!”
“公子!公子!……”跑进来的人突然停
第59章 冬雪夜惊魂[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