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尚未回答，他忽然剧烈地咳嗽。[默哀]本就是克制生命力的可怕凶器，若非魔龙强大的意志力，他早已倒地不起。
莉莉看见魔龙眼中的光明灭不定，被痛苦折磨得无法掩饰。
她焦急得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儿抱紧魔龙的手臂：“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魔龙苦涩地摇了摇头，忽然他推开了莉莉——又一波寒气来袭。
他忍耐不住，想用利爪将自己的手臂斩断。
魔龙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目光落在手臂的伤口上。
“不好。”莉莉却敏锐地觉察到他的意图。
她一个闪身，抬起手腕挡住了魔龙下落的利爪，震荡起巨大的烟尘。
魔龙的力道何止千钧，而莉莉仍感受到他的虚弱。
“为何拦我。”魔龙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音节。
“你确定卸下手臂后，还能活下去吗？”莉莉盯紧魔龙的眼睛。
“虽然我不懂魔法……但这不是一般的伤势，你的自愈能力没有降服它，反而被它吞噬了……简直像吸取了你的生命力。”
“如果砍下手臂，却无法再生，你一定会后悔。甚至失血过多而死，又该怎么办？”
魔龙怒吼一声想要甩开莉莉，他此刻只想解脱，哪里还会顾虑未来。
莉莉的双臂没有松开，她用身体遮盖了伤口，除非拜伦连她一起斩断。
这次她没有动用武力，魔龙久违地感受到，她只是一个柔弱的人类女孩。
他看见，她用近乎哀求的神色望着自己，被疼痛吞噬的理智逐渐恢复，心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我误判了这伤口的霸道程度，贻误了切开手臂的时机。或许正如你所说，此刻切开手臂与求死无异。”
莉莉惊魂稍定，魔龙的建议涌进了脑海，她突然领悟了：“你并不是为了疗伤，才想去别的地方，因为你根本没有对策……”
“一定是赐予你伤口的仇家，他知道巨龙之巢的所在，对吗？”
魔龙沉默不语，将目光从她身上转移。
灵光一闪，莉莉脱口而出：“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我！”
魔龙依旧沉默。
于是她明白了，魔龙的隐忍，坚持和沉默之下难以觉察的关怀。
莉莉忽然有种幻觉，拯救公主的不再是骑士了——至少在她的世界里，可能是一条傻乎乎的龙。
她擦干眼泪，长发无风自动：“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谁是人啊！混蛋！”魔龙脸红脖子粗地抗议，气愤也羞涩。
莉莉看了他一眼，魔龙忽然觉得，那不是十八岁少女的面容，而是更为沧桑，智慧的生命。
莉莉将食指放在心脏的位置，庄严宣誓：“我，莉莉·凯瑟琳，将不违古训，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必将治愈魔龙拜伦，请诸天的神见证我的勇气。”
魔龙立刻就想挑刺儿：“天上哪有神了，反正我飞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
话到嘴边，魔龙看到莉莉紧闭双眼，默念着祷告的话语，她虔诚得像是精灵。
魔龙忽然自惭形秽，认为莉莉是不容亵渎的。
他安静地等待。
莉莉祷告完毕后轻呼一口气，发出呼哨声，回头微笑：“你不知道，我有一只鹰，它会帮我送信。我会找来凛冬城最伟大的巫师来为你解开诅咒。”
魔龙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变了。
公主的呼哨没有回应，她自言自语：“奇怪……”
魔龙连忙插话：“不要再写信了。”
“为什么不呢？”公主仰起头问。
“为什么不呢？”
一个声音在山洞顶端的岩石上突兀地响起。
魔龙脸上的肌肉立刻收缩了，他认得了这声音的主人。
而莉莉回头，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和绿色的眼睛。
“荆棘城罪犯萨斯，拜见公主殿下。”
第15章 战损的魔龙归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