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的芳华殿且大而奢,地面上铺的是厚实且柔软的羊毛毯,入门处摆的是巨大的红珊瑚摆件,屋内四散摆放着烛台和琉璃灯盏,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可以想象夜间燃灯的时候会是怎样奢靡的景象。
走近内室,四处层层叠叠的悬挂着各色的纱幔,纱料用的是名贵的鳞纱,在日照下熠熠生辉,仿佛云雾缭绕中的仙境。
而魏贵妃就在其中,她梳着繁复的飞仙髻,发间插了几支累银丝嵌蓝宝石的发簪,身穿妆缎素雪细叶薄纱裙,她朝着屋外走来,走路间如弱柳扶风,行至黎菡和皇帝面前,她虚虚的行了个礼,皇帝赶紧伸手扶起她。
她借势抬眸望向了皇帝,一双眼睛水润润的,欲语还休。
黎菡仔细的端详着这位对手。
说实话,原主输的不冤,这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的眼底对皇帝根本没有多少情意,但她把皇帝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她并不刻意塑造自己小白花的形象,甚至有些阴暗的锋芒她是稍稍外露的,但她又很懂得示弱的时机。
就刚刚这一个场景,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原主,那她根本不会多想,只会为觉得这只是一个为孩子心焦难过的母亲,但如果站在狗皇帝那个角度你就会发现她的示弱和依赖,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个全身心信赖你的女人你很难不对她产生怜惜的心情。
这是个对人心掌控非常精细的女人,她的外表是甜蜜的糖衣,内里却裹着砒霜。
黎菡面上并没有表露什么,只是关切的抓住她的手,问道:“妹妹,四皇子病的如何了?”
她微微含泪:“劳皇后娘娘关心,昨日里不知是哪个歹人,半夜里开了屋里的窗,阳儿吹了一夜的冷风,今早起来便发了热,哭个不停。”
她又微微转身向皇帝告了个罪:“臣妾自知不该拿这等小事去烦扰皇上,可是阳儿一直哭闹不停,臣妾如何哄也哄不住,臣妾心中实在慌乱,只想起这孩子往日里见了皇上便爱笑,便顾不得其他了,臣妾自知罪该万死,请皇上下令责罚吧!”
黎菡赶在皇帝之前扶住了她,还回过头嗔了皇帝一眼,劝慰道:“左不过都是为了孩子,我和皇上又不是在商讨什么大事,谈不上打扰,又有什么罪责,倒是你,你现在还在月子里,可不能这么哭,仔细哭坏了眼睛。”
“对了,那个偷偷开窗的歹人可有查出是谁?”
两人姐俩好的拉着手边说话边走进了内室,而皇帝悻悻的跟在了她们背后,一句话也插不上。.
“四皇子睡得可真香!”黎菡摸了下床上的小婴儿额头:“这额头还热着呢,太医可有说什么?”
“太医只让多喝些水,多帮他擦擦身子散热,孩子还太小,喝不得药,就让奶娘喝了,回头奶水里多少带点药性。”
“妹妹是个妥帖人。”
“什么妥帖不妥帖的,不过是养了几回有了经验了。”
她这话就有点暗讽的意思了,黎菡也没说什么,只是略略有些落寞的看向皇帝。
“你提这些做什么!”接收到黎菡的信号,皇帝不悦的打断了魏贵妃,而魏贵妃的反应也很快,马上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姐姐……”
像为了不戳黎菡的伤疤,她刻意叉开话题,突然问道:“对了,皇上和姐姐之前是在谈什么,如今阳儿睡着了,你们不如就在妹妹这接着聊。”
皇上微微蹙眉,又想起了黎菡之前的分析,心里好不烦躁。但黎菡心里却咯噔一下提了起来,她知道,这话一出,魏贵妃总算要给她上正戏了。
她心里警惕万分,但面上却还是风轻云淡:“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无非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谣言,过个两三日便该散了。”
魏贵妃笑笑道:“原来皇上和姐姐是在为了那个狸猫换太子的谣言而烦恼。”
“这事竟都传到妹妹这里了?”黎菡抬头斜斜地睨了皇帝一眼:“早知道皇上就该往妹妹这里来,妹妹不知道,皇上上我那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差点就被皇上问懵了呢。”
皇帝想起了刚刚对黎菡的一番质问,不免有些愧疚。突又想到,这消息是宫外流传的,他也才刚刚知晓不久,怎么魏贵妃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略带深意的说:“你整日深入简出,自然不如贵妃这般耳聪目明。”
魏贵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浅笑道:“哪里是我耳清目明,只是听宫人们谈起重阳日神迹,所以才特意差人回家问了一下。”
皇帝没有接她的话,于是黎菡依旧笑吟吟接过了话头:“可不是呢!唉,妹妹你说,若是这神迹带来的预言能吉利一点该多好,怎么就是什么狸猫换太子呢!”
“是啊,这也未免太巧合了……”魏贵妃若有所指,闪动的眸色里微微露出一丝恶意:“要我说,不过这预言据说是些蛇虫鼠蚁围出来的,这想来驱使虫蚁的药物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兴许是有心人在其中浑水摸鱼呢!”
“我与妹妹倒是想到一处了。”黎菡笑眯眯的并不接招,反而顺着她的话说:“不过妹妹倒是提醒我了,若这背后真有人驱动,现场查到的药物应该能找到来源,皇上倒是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调查呢!”
皇帝微微颔首:“皇后此言有理。”
 
第3章 穿成被换子的皇后(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