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莉亚历一百一十二年，一月十一日，凌晨。
刚才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是从格鲁那家伙的屋里传来的，这么晚还不是睡觉不像是这头肥猪的风格。
算了，继续吧，明天去看看他的家里还有没有余粮，这小子饿几天估计也没什么的。
…….
卡洛的叫骂声逐渐平息，到最后便只能听见喉咙摩擦发出的呜呜声。
此时的我早已经停止思考或者可以说是不敢思考，精神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我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行为，而篝火上的烤肉香气却又不断刺激着我的味蕾。
“妈的，真烫！”
波尔虽然被烫的呲牙咧嘴，但还是不断调整着炙烤的方向，以免肉这来之不易的x肉被烤焦。
“呐，给….”
他扯下一块递到我眼前。
“不….我不…吃…”
我的言语虽然在抗拒，但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前倾。
“嘿嘿，那就都归我了？”
波尔说着就要把手抽回去。
“不…不…”
我看着眼前的食物，有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角落中的卡洛，没想到他也正在死死的盯着我，愤怒，绝望…充斥着他的瞳眸。
我赶忙闭上眼睛，颤抖的接过那块还带着热气，充满油星的食物。
“没事的，没事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只是为了活下去罢了，和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我再一次妥协了…..
“嘿嘿，这不就对了，这才符合你的身份嘛，一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波尔这杂碎正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嘴里也在大口大口的咀嚼着，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缓缓起身走向卡洛，手里还正撕扯着一块肉条。
“喂，你吃不吃啊！”
他将肉条放在卡洛嘴边，卡洛则是紧闭牙关，枯瘦的面庞上更是青筋暴起，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波尔那杂碎估计得死上个千次万次。
然而这个杂碎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捏住他的下巴狠狠的塞了进去，卡洛想要呕吐却被他死死的堵住了嘴巴，渐渐的他自己也咀嚼了起来一行血泪从眼角滑落。
“嘿嘿，这就对了嘛，你要死了这肉可就不新鲜了。”
我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哪怕是一眼，洞外的风雪仍在继续，所以的痕迹都再次被掩盖，就好像真的没发生过一样。
而我却是知道的，慈悲如阿塔莉亚女神也断不能宽恕我们的罪….
……
风雪持续了数日，我们靠着卡洛倒也是硬生生坚持了下来，而他，这个可怜的老头，似乎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不在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哪怕是割肉的时候也是一样，他只会用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我能读出他的意思——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我的心态也在慢慢的改变，由惶恐，自责，到最后的逐渐麻木，显然所有人，哪怕是卡洛都接受了这个畸形扭曲的局面。
…….
“吼！”
一声凄厉的吼叫打破了夜的宁静，我本就睡不着“腾”的一下便坐了起来，想也不用想复仇的母熊终于追上来了。
波尔这杂碎也从睡梦中惊醒，还以为是我又要和他拼命，半天才反应过来。
此时跑已经来不及了，外面黑咕隆咚又下着暴雪，贸然出去无异就是送死，和活靶子也没什么两样了。然而此时的我却仍旧直愣愣的呆在原地，心里想着终于能得到解脱了。
“妈的！”
波尔过来抓住我的衣领，见我的眼睛里空洞洞的看到不丝毫求生的欲望，便也不再指望什么，从我的怀里掏出我的老伙计，用皮带将它绑在柴棍上并牢牢打了一个死结，制作了一把简易的长矛。
他将洞内好不容易升起的篝火用扑灭，然后将洞口用浮雪遮盖住，持着长矛守在那一动不动，洞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我甚至已经能听见它那粗壮的喘气声，洞口的浮雪似乎也隐隐在挪动，空气这这一切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以说人就是这这么一种虚伪的生物，虽然我心里是想着一了百了被它吃掉也无妨，但我的心脏却又在胸腔中狂跳着，对死亡的恐惧也悄然爬上我的心头。
而那只母熊却迟迟没有现身，甚至就连喘气声也没有再响起，仿佛它又彻底消失了一般，整个氛围已经压抑到了顶点。
“啊！”
波尔那家伙是再也忍受不住，朝着洞口一阵乱戳却只是在和空气角力。
“走了吗？”
就在他回头看我的时候，长矛却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他整个人瞬间被一股怪力拖了出去。
“吼！”
“啊啊啊啊！”
野兽的怒吼和男人凄厉的惨叫交织在一起，而我的身后却传来一阵虚弱的笑声，不是卡洛老头还能是谁呢，我甚至都能想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报应终于要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响逐渐消失，就连风声好像都平息了。
“该结束了，马修….”
我在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我该去面对我种下的苦果了，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肢体，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它们了吧。
“对不起，卡洛，我确实是也是个人渣。”
我不指望能得到他的原谅，毕竟我也知道我做了什么……没再犹豫，我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爬出洞口。
外面的风雪已然停止，只有零星的几点雪花从头顶飘落，一轮新月正挂在夜空的正当央，散发着柔和的银芒。
顺着一条斑驳的血路看去，波尔家伙已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背上三道长长的裂口正在往外涌着鲜红的血浆，估计是没救了吧。
“来吧，结束这一切吧！”
我张开双臂，对着空旷的雪地大喊，正当我疑惑它行踪的时候，身后变又响起了粗壮的喘息声。
我缓缓转过身形，只见它正站在雪窟的上方，雪白的毛发上满是淋漓的鲜血，一对棕色的瞳仁正死死的盯着我，它对着我低吼一声。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它的质疑，它在抗议，它在宣泄着它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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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之海篇 第四十三章 羊皮笔记「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