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华谊又道出了婉贵人的死,他才初初明了,原来他的父皇在后宫想要一个孩子有多难。
又原来,想要宠爱一个孩子也很难。
已经有太子了。
曹皇后的手便会伸向每一个楚文帝期待过、疼过、爱过的孩子身上。
当他知道他几乎未曾见过几面的曹皇后是这般歹毒的时候,他在心里担心过母亲。
但是大战在即了,他为他父皇守孝孝期还没过,南昭国的敌军铁骑就来到了庐河外。
那浩浩荡荡五十万军马乌泱泱的排布在庐河边。
军营里,许多楚泽戬派出去的眼线通通回营禀报,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又来一个…
眉目里早有了征战沙场裹着的那股杀伐之气的楚泽戬,面上是王者之威,看着这军案上叠起来的军报,沉声道:“要有一场恶战了。”
而一旁站着的样貌朗阔,披着盔甲的黎昭。
西楚整顿了兵力也就区区十万人。
早在这之前,他的线人就说过南昭国有异动,于是楚泽戬就频繁地递折子希望能扩充军力,希望能调兵遣将,但是统统没有回音。
华谊来信了说,盛京很不好,自父皇病重之时,就有许多官员说二哥德不配位,曹皇后便血洗了盛京城的三大家族,内斗严重。
又说,四哥的母亲也参与了,他已经闭门不出好多日,任她怎么劝怎么说,他都不出踏出崔贵妃的居所…
楚泽戬对他的四弟并不熟络,他早已离京多年,在边塞待得时间长过在盛京城里,除了儿时的玩伴,他只担心久居深宫的母亲。
母亲每次的信都是安好。
楚泽戬却能看出,落笔时一封比一封的字迹虚浮,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为西楚,保国土,攘外敌。
他心甘情愿臣服于这样的命运。
只盼一个天下太平,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他能带着累累的功勋,讨一个能在母亲身边承欢膝下的承诺。
只此足矣。
…
华谊的信都被黎昭每封都保存着,每一封都压在他的枕头下,每一处褶皱都熨平,那是他甘愿在这枯燥乏味的边关的寄托。
从他幼年时,他便发誓要誓死保护的小公主,可也是他无法触及的小公主。
上场打仗的人都是有寄托的,他们每个人的铁甲内层都紧紧缝着他们最后的奢望,日日夜夜盼望着仗能打赢,永远也不要是别人将这些东西送回故里…
恶战第一年,西楚十万燎原军对上了南昭国五十万军队,西楚的少年将军,凭着自己用兵如神的计谋,诱敌深入,用二万军马灭了南昭国十万军马。
又单枪匹马提着他的燎原剑,横渡庐河,直冲军营,斩了敌军两名大将的首级,提着百余颗人头回到了燎原军军营。
南昭国至此士气大落,一提到燎原剑便魂飞魄散。
恶战第二年,西楚朝廷终于拨兵十五万,这也是最苦的一年,南昭国抵死了跟燎原军硬碰硬,庐河水一半都被染红了,里面漂浮着的都是战士的尸体。
有些已经肿胀不堪,有些看起来还是新鲜掉下来的…
再到恶战的第三年,望不到头的苦战已经把所有人的心神都磨得麻木。
燎原军已经只剩不到两万的兵力还在同南昭最后十万兵马死磕。
楚泽戬与黎昭二人偷偷从庐河渡过去,绕至南昭军营的背后,西楚的少年将军在趁着一阵莫名的东风点了一把火,顷刻之间,烧掉了南昭所有的粮草,南昭军心大乱,溃不成军,同时他带着早就在庐河边埋伏好了的燎原军杀出。
至此,南昭国的将领便带着最后仅剩的兵力慌忙逃避回南昭,企图用着举国之力,想要侵犯西楚的南昭在第三年苦战中大败。
楚泽戬烧得这把火,也直接烧到了已经贵为太后的曹氏耳边,让她心里也燃起了一把邪火。
边关每来一次捷报她的耳边就响起大师说过的话。
“一人之下。”
是他会位极人臣之上,成为太子最忌惮的人?还是他会直接将太子踩到头上,做西楚的王?
深宫十几年的历练,让曹太后坐在上了如今的位置,她怎么能容忍有人有这样的命格。
哪怕只是一句戏言,她也绝对不允许,那张芳华犹在,但眼角开始泛着细微皱纹的雍容华贵的脸庞上渐渐浮现杀意。
她招来自己的哥哥,国舅爷曹归远。
曹归远自楚文帝身体衰弱无心朝政时就开始凭着自己是皇后的血亲,太子的亲舅舅,便开始独揽政权。
二人稍一合计,便有了一计,他们要让这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少年将军永远消失。
要让曹氏永远稳坐在西楚的最高位,扶持着她那一窍不通,只知道玩木雕的儿子,所有威胁他们或许即将威胁到他们的人通通都会被杀死。
权力的便携和至高无上的地位让曹太后疯狂,再加上她对楚文帝曾有过爱后来心凉透了,看透了这男人的本质,她便再也不留恋那些床~纬里的柔情浓语。
第二十九章 相思苦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