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鹰卫,龙头鹰身的话,再能耐,也有限啊。”
李正德仰头看着依旧高坐在马上的人,她没有穿那标志的一身红袍,甲胄之下是素白的袍子,和那个传说中白袍少年将军一样,只不过少了个银质面具。
那张不管在哪族都堪称绝色的脸,此刻带着轻佻的,独属于胜利者的笑意,眼眸却依旧犀利有神。
幼时的李正德曾经看过那种笑意,那是狼群在猎物充足的时候,游刃有余地放任把玩猎物之时,露出的残忍微笑。
天地混沌阴沉,一时让人分不清是将明还是将昏,持续了足足三天三夜的攻城战渐渐落下了帷幕。
血泥杂糅,冻得硬邦邦的,尸山彼此凝结起来,用刀砍都分不开你我。
一片焦土的城墙地表,烧了三天三夜,依旧烧不尽。
人们用力的喘息着,透支的心肺,胸腔里充斥着混沌的血气和硝烟,烧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困兽终究是被斗死了。
将士们许多就地坐下来,仰头将水壶里最后留存的水或是酒喝干净,不知道从谁开始,用大周话唱起来了凯歌。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天莫堰横山倒流水,从教西去作恩波!”1
一声声此起彼伏,最后成了各处的大合唱。
凌昭在震耳欲聋的歌声中,停下了清点战场的活计,慢慢站起身来,一点点露出了纯粹的,单纯为了战胜的笑容。
这是属于他们的胜利。
攻城向来艰难,对大周铁骑是如此,对契丹人更是如此。
雁门关外,是密密麻麻驻扎下来的契丹人。
许关山沉默地登上了堡垒的?望塔,与几个老将并肩而立。
他们之中最年轻的也都有四十五了,凌昭更喜用年轻的小将冲锋,老将守城,本身也是出于体力和经验的权衡考量。
人老了,热血却还未凉。
“二十万大军压境,我们这里头却只有十万。”
“他娘的,”许关山恨恨地一拳锤上了城墙,“要不是这天太冷,只怕这群蛮子就要水攻了,要不是……”
“要不是秦王早有预料,囤了不少粮草,只怕这一回我们想要坚守也难。”杨老将军接话,“这时候想要指望京城那些坐高堂的人定然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只盼……只盼秦王……”
“秦王,只怕不会回撤。”许关山忽然接话。
杨老将军瞪起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秦王不会回撤,若是再不回撤,她不怕被天下人唾骂,西北军离心吗?这里才是圣旨让她守的地方!”
许关山笑笑,两只手交握搓了搓,“你以为我这个祖母白当的?”
她笑起来眼尾纹路如同斩开的鱼尾,拍了拍杨老将军的肩膀,“我敢和你打赌,秦王绝对不会回援。”
“那她难不成要打完西夏打辽……”杨老将军眼睛瞪得堪比铜铃,“她想直接攻打这群蛮子的老窝?”
“所以啊,咱们只要尽力撑到他们回撤,就行了。”
“不对啊,那他们又怎么回来呢?”
“原路折返,你要相信年轻人,老杨啊,你就是太不肯放手了。”许关山收回手,再度远眺,薄唇慢慢抿成一条线。
只盼望,凌昭那虎崽子,是真的能做到,要不然,她这信誓旦旦一顿分析壮起来的军心,只怕支撑不了几日了。
第217章 热血未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