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四条鱼一共八十文如何?”渔民老伯此时已经喂完了鱼饵,走到沈从闻面前,看了看沈从闻选出的鱼,这才开口道。
“嗯,好。”沈从闻爽快的从随身的钱囊里数出八十文铜板递给渔民老伯。
提着四条肥硕的野生河鲤,沈从闻这才兴致勃勃的回到了那堆公子小姐的营地。
“章公子这画得真好啊!你看这两处景色都一分不差,恰到好处啊。”
“是啊,是啊。你看那黝黑老头驱赶鸟儿捕鱼的模样都惟妙惟肖啊!”
沈从闻刚一走近便听到这番话语,顿时脸都黑了下去。
“章公子不妨再题诗一首,以配这幅动静皆宜的水墨作品吧。”章公子身边围着一堆的公子小姐,此时说话的正是其中的一位才子,语气那是相当的谄媚。
“粗鄙之人还需要配什么文雅诗词?”章公子笑着摇了摇头,转眼又看到那位陈小姐将目光投过来,于是兴致突起,朗声说道:“于兄说得也是,那为兄就献丑赋诗一首吧。”
“秀水山青踏梦来,丹青凭语为卿开。河中老叟多祛兴,竹筏轻支鸟兽哀。”章公子一边朗声自吟,一边动手将其提上他刚做的那一副画卷上。
“去你的多祛兴,去你的鸟兽哀。”沈从闻将手里的鱼获丢在地上,快步走到章公子的身前,一把推开围在他身边的才子们,夺过画卷就直接一撕。
“唉?唉?唉?你是谁家的书童,怎可如此粗……”
“啊!!你竟然敢毁了章公子的墨宝!!”
沈从闻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为章公子打抱不平的才子,那才子顿时惊恐失色,不敢再多言。
反观章公子虽然一脸怒意却没有开口斥责,只是眼神犀利的盯着他面前的这个书童扮相的男子。
“沈…沈公子,你这是?!”段誉此时也是被沈从闻的一干操作给惊得不行。连忙跑到沈从闻身边,拉着沈从闻劝问道。这沈兄弟是中邪了不成?
“我怎么?你得问问你家公子怎么了?!”沈从闻余怒未消,眯着眼睛目露凶光。他奶奶的你们这群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啥狗屁没见过就知道在那儿唧唧歪歪贬低别人。他沈从闻不惯你这个毛病。还写诗,写个浆糊吧。
“请问我如何惹怒到这位兄台了?!”章公子原本都准备发火了,但余光瞄到心仪的陈小姐上前围观,这才装着修养极好的开口问道。
“你知道那竹筏上面的老伯是做什么的吗?”
“你知道竹筏上的鸟儿叫什么名字吗?”
“你知道什么叫民生社稷吗?”
“你知道什么叫养家糊口吗?”
“你知道什么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吗?”
“你知道…算了,你知道个屁!!”
沈从闻接连喝问,一声高过一声。但最后竟莫名的消沉了下来,摆了摆了手,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你的画儿多少钱,我赔给你。”
沈从闻也不打算在此地停留了,反身捡起他刚才丢掉的四条野生河鲤,神情萧索的往回走去。
“你给我站住!!”章公子饶是佳人在前,也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心底的怒火,眼看着撕毁自己画作的人即将离去,更是怒火中烧。
沈从闻听到这声喊叫,缓缓的转过身来,也不说话,反而神情淡漠的看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章公子。
“你撕毁我的画作,一句赔钱就算了?!”章公子脸色怒极,语气愤恨。
“你当这是三岁小童的玩笑吗?!!你撕毁画作后可曾对我有半句道歉?”
“好的,我道歉。行了吧?你的画作多少钱,我也赔给你,赔完了之后我可以走了吗?”沈从闻此时连半刻都不想待在这里,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这人,本来就不是你先撕毁画作现在怎么显得你反而有理了一般?!”
“对啊!赔完画作就行了?你是哪家书童,我等定上门去讨要个说法。”
“堂堂章府尹治下,岂能容你这般放肆之徒逍遥法外?!”
沈从闻怒极反笑,对于这些阿谀奉承的人不为所动,只是目光盯着被围绕在人群中的府尹家章公子,表情玩味,就差直接写个条子贴脸上了。
“你们想要说法?”待得人群稍微安静几分,沈从闻这才开口说道,“那我就跟你们说道,说道。”
“竹筏上的老伯是渔民,平时鱼情不好的时候,他们会利用饲养的鸟儿进行捕鱼。”
“捕鱼是他们的营生,女儿,妻子都需要这一口营生度日,不像你们,一伸手就可以拿得几十上百两。”
“咯!这四条鱼才八十文。”
“竹筏上的鸟儿,叫鱼鹰。不懂得,你们自个儿了解去,我也懒得解释。”
“你们可又知道堂堂华汉王朝能够北驱胡虏,南拒海寇,这些养兵的钱从哪儿来么?”
“你们可又明白,每一次战争导致破碎的家庭又有多少是你们这种权贵公子呢?”
“养兵强国的钱财来自赋税,来自你们口中的祛兴老叟捕鱼挣来的八十文里,这叫社稷。”
沈从闻声音并不大,但每一句似乎都掷地有声。
说罢,他才缓缓解下自己腰间的钱囊,一挥手抛给了眼神红红的段誉,而后转身离去。身后依旧是一片斥责,沈从闻无奈的摇了摇头,竖子不可与谋。
第15章 郊游进行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