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坤宫的时候，公主已经吐血昏迷，正躺在皇后的床上。正厅的桌上便是皇后和公主一起吃的点心和茶水。据说当时有一味点心，是皇后娘娘平日里最爱吃的，皇后当时正要吃，是公主殿下主动说也想尝尝，皇后便把那点心让给了公主吃。谁知公主吃了一口后，便吐血昏迷，皇后这才发现那点心不对，马上叫人告诉了先皇。先皇来到玉坤宫后，才派人叫的下官。”
萧玉珩坐得很端正，眼睛上覆盖着轻纱，宁柏舟瞧不出他的表情。
宁柏舟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继续道：“我当时为公主把完脉后，发现毒已经进入胃部，引起了胃出血和呕吐，呕吐物经过食道又腐蚀了食道和喉管，公主那时就算不昏迷，也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下官见毒势凶险，想着先保住公主的命再说，便用银针放血，让毒液从胃部流出，缓解了一部分毒性。但那毒十分霸道，还是侵入了公主的血液，下官用尽了浑身医术，才堪堪保住了公主的命。
“下官当时还检查了公主所进食的所有东西，的确只有从皇后手中拿的那个点心才有毒，其他的吃的和喝的都没有问题。皇后说那点心是当时的慧嫔特意送过来的，说是特意孝敬给皇后娘娘的点心。慧嫔以前和皇后的关系一直很好，且经常给皇后娘娘送点心，还亲自做过点心给皇后娘娘吃，从来都没有出过事，所以皇后娘娘对当时慧嫔送的那点心也没有任何疑心。”
“慧嫔娘娘当时怎么说？”
“慧嫔一开始还矢口否认，说那点心的确是她亲手所做不错，但她绝对没有下毒，她说她自己还试吃过，都没有任何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吃的那个就有毒。皇后当时还斥骂她，说不是她送来的有毒难道还是她自己放的毒不成，难道她想毒死她自己吗？”
“当时送点心的宫人是谁？”
“是慧嫔娘娘亲自送到玉坤宫的。慧嫔当时听说庆国公主在里面和皇后叙话，便没有进去，而是把点心递给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宋嬷嬷，是宋嬷嬷将那点心亲自递给了皇后。皇后当时是想自己直接吃的，谁知中途被公主拦了下来……”
萧玉珩薄纱后的眉头轻轻皱起，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
他声音清冷，有些低沉：“之后为我母亲救治的一年中，我母亲可有开口说过什么没有？”
宁柏舟摇摇头：“公主的嗓子已经毁了，在后来的治疗中，一直都是躺在床上，昏迷的时日居多，偶有清醒的时候，都只是看着床幔，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清醒时，神情可有什么异样？”
宁柏舟想了想，当年的公主已经毒入肺腑，不过是在熬日子，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是救不了公主的。
他每次去，公主十次有九次都是昏迷的，偶有几次清醒，都是隔着幔帐，只隐约见到她用目光盯着幔帐，不知是否是想要说话，他也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也不敢掀开幔帐仔细瞧。
因为每次他为公主治疗，身边都一定会有宫人在，幔帐也极少拉开，说是为了公主的清誉着想。
宁柏舟据实以告，萧玉珩点点头道：“今日多谢宁大人了。今日之事，还望宁大人不要说与别人知晓。以后若想到什么，不管是再小的细节都好，请宁大人一定要告诉我。”
宁柏舟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
“宁大人想到什么了吗？”
宁柏舟沉吟半晌，不知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道：“下官为公主治疗一年以来，公主生存的意志一直都很强。若是普通人，恐怕是撑不过一年的，可见公主殿下并非常人。她心中……想必也是因为忧心着国公爷的缘故。还望国公爷以后保重身体，不要辜负了公主的一番期望。”
萧玉珩抿唇，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他知道宁柏舟人并不坏，当初因为他母亲的事被牵连入狱，此时却还想着宽慰他，想来也是因为对他母亲动了恻隐之心，亦可见其人品。
萧玉珩并不怀疑母亲的死和宁柏舟有什么关系。不是因为他没有立场，还受到了牵连，仅仅只是因为他相信他的人品。
他相信人性中的某些善意，不管是在再险恶的环境下，依旧会闪耀着人性的光芒。
而宁柏舟就正好拥有着这样的人性光芒。
第48章 回忆死亡现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