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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人间味道(感谢魔酒魔的礼物)[1/2页]

浮沉止 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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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屏药铺,象征营业的竖招和葫芦还没摆上,药柜里头空空如也,濒湖子也不在店里头,眼下还做不成生意。
      栾安宁百无聊赖半趴在店铺大堂里头那年岁有些久远的红木柜台上,静静地等待着黄昏。只是临近夏天,白昼渐长,自孟班主那里吃完饭回来还只一两个时辰,阳光还颇炽烈,带着几分亮白色斜照在石砖地上,像铺了一地霜。
      栾安宁的右半边脸贴紧着柜台,草花梨木很硬,冰冰凉凉的扎着肌肤,手指在面前的茶杯底座来回画着圈,一圈,两圈,不一会便记不清指尖转过多少圈了,脑海里胡乱地回忆着近来的事情,构想着以后的日子,有些茫然。
      南佑黎被濒湖先生领着去认路了,听先生说要从却月府的绛珠堂里运些炮制过的稀罕药材,还有几位入了品阶的仙药供玄修士用,物以稀为贵,更得拿上好的仙木箱子装好运送。山南县地价较其余两县便宜,跟寸土寸金的君山府城更是没得比,所幸三县相距相距不远,从山南县北门出,入君山府城快马加鞭只用不到一炷香,因此许多江湖势力喜欢把驻所设在这里,方便实惠。
      县城里头有一座不太常见的万金驿和天宝银铺分号,运送药材、兑换银两都能在城里完成。来去虽然不远,可毕竟要牵马走近二三里,这类脚力活还真只能交给佑黎跟小燕奴去做,栾安宁也就没跟着掺和,他身子弱,给佑黎飘零搭把手还成,一个人牵马去运寄药材怕是不实际,洛云跟清欢就不必说了,石头出去更是不稳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别到时候药没了,人也丢了。
      “那个……?濒……濒湖先生说,……,濒湖先生……我可以那么叫吗?”
      栾安宁正无聊着回想着近些日子的事情,平淡里却满是变数,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听见那有些弱弱的声音,有些讶异,偏头过来,看见清欢站在跟前,小姑娘还有些稚气的脸偏向一侧,眼睛朝着栾安宁那边,眸子却不停的抖动着,像越过栾安宁的身体看着身后的药柜。清欢姑娘长得清秀,在栾安宁眼里衣服外头时刻笼着丝缕雾气,清逸出尘,似淡烟疏柳,虽换下了她那身垂着丝绦的青色薄衣,小燕奴给她换了一件看着就较“暖和”的双层秋衣,又沾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却也消了几分稚气,还是带着多半仙气,栾安宁不禁直了直身子,多看了两眼,点头笑道:
      “当然可以,你只叫先生都行,洛姑娘你这么叫他,先生估摸着会很高兴的。姑娘同我和佑黎他们是一辈人,也只比我小上不到一岁,不必那么拘谨。”
      栾安宁倒觉挺得开心,清欢才离了师父,不知道心情如何,自己倒不好找话头破冰,心里还郁闷着怎么把这话匣子打开,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是自己这头还没定下决心,这姑娘倒先开了口,转了转眼瞳,笑道:
      “洛姑娘,老是姑娘姑娘的,连着姑娘还带着姓,既显得生分,我也叫的麻烦,我也省省力气,叫你清欢可好?”
      清欢点了点头,不假思索道:
      “可以,天问山上的几位师姐都这么叫我。”
      清欢的声音清脆,栾安宁笑了笑,自己这番话若是落在言情话本里,那横竖得是个杜撰里浪荡公子的开场白,小姑娘常住在天问山上,涉世未深,估计连话本也没曾看过,这副单纯认真的模样倒颇有几分好笑。
      “那个……先生说,下午会有人来,让我们跟着一块去看看仙药,是吗?”
      栾安宁微笑答道:
      “是的,先生有这么说过,不过眼下过了四月,五月将近,务农之人也得预备着夏收,农事也谈不上清闲。我估摸着得到临近傍晚忙完了田里那些事情,先生提到的那几位才会来吧。怎么,清欢你等急了?不然你先到附近逛逛,等人来了我再喊你?”
      清欢摇了摇头,慢慢说道:
      “不去。”
      “那姑娘你是有想做的事情吗?或者是这里你待不习惯?”
      洛清欢又摇了摇头,认真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无聊,师父有时候测算完了天机,也会那么静静坐着,一声不吭,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师父又说过他很讨厌无聊,那时候我就会陪他说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哪怕挑些不合时宜或者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头讲,只是说话,师父就会很开心。”
      她话说得很慢,也发自真心,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平平淡淡,不像是故意安慰栾安宁的话术。
      栾安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陷入了沉默,有些感动也有些开心,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清欢也只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栾安宁,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等店门口榕树上的一只鸣蝉响了一声,栾安宁偏头看了看,自然看不见茂密枝叶里那只喊着“归去”的齐女,挠了挠头,开口缓缓问道:
      “天问山很漂亮吗?”
      少女摆动了两下两侧扎着的发束,又迟疑地点了点头,声音藏在蝉声里,轻声答道:
      “嗯,很漂亮,师父的洞府门口一年四季会长着各式各样的小花,就长在雾气里头,那些偶尔路过的白鹤和青鸟喜欢停留下来,落在各式各样的石头上,吃石缝间长着的仙草,人来了也不走。师父住在天问台,天问山最高的地方,很少有人能沿着列星瀑的那条很窄的小路到上头来,很高很高,从天问台东北角的绝壁往下看时,师父有时候都会怕。”
      栾安宁感觉这位清欢姑娘似乎也不是原本想的那种寡淡性子,无欲无求跟神话里的仙女一样,生人勿近都写在脸上。一开起口来,话也不少,不过要是活泼性子就更好相处了,心情愉悦几分答道:
      “听起来就很好看,我从小就长在城里,也很少出过家门,倒真没有过机会见识这样的仙家宝地,听姑娘的描述便觉得很美,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跟着清欢你去那里看看,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跟佑黎飘零他们麻烦,记得给我们指路。”
      “在西秦,很远的,而且……而且不知道,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清欢说完这话,又沉闷下来没了精神,情绪有些低落,眼神迷蒙地看着面前的一团“模糊”,栾安宁抿了抿嘴,从口袋里摸索出两粒冬枣,递到清欢的手上,轻声道:
      “姑娘,怎么不能回去了?一辈子长着呢,千里之遥可止不住累积跬步?路途有尽,岁月无边,日子长着呢,只要清欢你心里想着回去,就肯定能回去的。”
      清欢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顿了顿,栾安宁笑着续道:
      “中午上的这盘冬枣很新鲜,搁在冰窖里头,估计还用了其他什么神奇手段,保存得很好,这都快到了夏天,吃起来跟新摘下来似的。这枣子当时我怕佑黎一个人全给造了,就偷偷留了几个,吃吗?我记得你今天饭菜都没怎么吃,你挨着我坐,枣子也没搁在你面前,你尝一尝?很好吃的。”
      清欢也没客气,“嗯”了一声,又道了一声谢,接过那两粒冬枣,在嘴里小咬了一口,发出一声清脆的“嘎吱”声。
      “那个……安宁哥,今天那位孟叔叔领着的几人都说是戏班子的,戏班子……是做什么的?”
      栾安宁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笑意,有些意外起清欢的这个问题,在大堂里的桌子旁寻了个离着近的椅子坐下,倒了两杯茶水,递了一杯在靠着清欢那边,回答道:
      “戏班子……嗯,清欢,你没见过戏班子吗?戏班子,戏班子就是唱戏的,四海来他们是唱京戏的,你知道唱戏吗?……嗯,怎么说呢,就是,就是用念跟唱的方式去演别的人物,讲一件故事,历史里的,或者是杜撰出来的好玩的故事。一时半会倒很难用言语解释,清欢,你知道过家家吗?”
      “知道,从前小的时候,有几个跟我年岁差不多的师兄师姐还没开脉,那时候我们也会在师父的洞府里头玩这些,那些跟着年岁稍长的师兄师姐下过山的小伙伴们还会教我跳格子和翻花绳,不过后来他们开了脉,忙着练剑和修玄,没时间了,就很少来了。”
      清欢点了点头张嘴说道,嘴里还在嚼着脆脆的枣子,在桌子旁十分自然地坐下来,睁着大大的眸子看了栾安宁一眼,又扭头看向门外。
      栾安宁撑着下巴,几句话下来,已经不太像刚开始那般拘谨,扬了扬眉说道:
      “这么说可能不太恭敬,不过可以把戏当成一种很高级、很厉害的过家家,演别人的喜怒哀乐,故事里的荣辱曲折给别人看,只是唱词曲调这些大多是固定的,留白的地方几乎没有,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许多成名的角儿的唱法做派不同,唱词唱腔也有区别,故分出了不同的派别,在同样的戏里头也可能有不同的风格。可我几乎没怎么看过戏,还真看不出戏唱的是好是坏,只能做外行人听个热闹罢了。”
      清欢偏着脑袋想了一阵,又沉默地点了点头,吐了枣子核,衔在唇边,取出之前给栾安宁擦汗的手帕小心包好。
      说起方才吃饭时见的“四海来”,栾安宁心里还是奇怪,虽说自己没曾听过几折戏,不过南佑黎喝花酒时常听戏,安平那就更不必说了,还在京城里头呆着那会儿,他可是甘棠院场场不落的票友,耳濡目染,栾安宁对这些梨园事倒也略知一二。只是京城里的大戏班子,哪怕不是如今梨园行当里最为鼎盛的甘棠院和六大戏班,那些但凡能混得开来的戏班子,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号人,除了文三场,武三场的乐手,还得有丫鬟龙套这些个班底。前几年栾安宁曾听安平哥闲聊时说起过,大点的戏班子连两侧给角儿撩门帘都设有专人,一边一个,几年前隆盛班封箱大戏,压轴的那场《歇亭酒》门帘子撩晚了半息,惹恼了隆盛班请来帮着跨刀的角儿,犯了错的打门帘人给老班主吊起来笞得皮开肉绽,赶出了戏园子,没几天就死在街上。
      四海来这戏班子加上那位孟班主也才六个人,锣鼓,京胡,月琴,铙钹,唢呐,再加上生旦净末丑这些个行当,六个人怎么算怎么捉襟见肘,更何况……更何况除了孟班主,剩下那几人都……都颇有些一言难尽,说是镖局里的奇人异士倒还可信,任谁看那四海来那帮子都不像梨园行当里头的人。
      思量间,店铺外头传来一阵响动,动静不小,像是停了一辆车马,栾安宁刚起身,就见外头走进来一个长得颇为雄壮高大的汉子,九尺来高,个头快顶到门框上,穿一件粗麻短打,敞亮着胸口,裹着麻布头巾,胡子拉茬,单手拎着一麻袋满满当当的东西进来。
      栾安宁见了来人,举起手,笑着打了声招呼:
      “阿牛哥好,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四海来”那六个人班底里的一员,除了孟班主,濒湖先生和剩余的几个人倒也都熟络,在宴席上头也跟栾安宁他们大致介绍了一遍,南佑黎忙着大快朵颐,栾安宁倒都用心记了下来。眼前这位虎背熊腰,看着有些憨厚的汉子被先生唤做“阿牛”,吃饭时就坐在自己近前,为人热情,也没什么架子,跟栾安宁还天南海北交谈甚欢。
      阿牛姓刘,三十来岁,名字从前是有的,按他自己的话说,小时候在徽州的戏班子里让“大拿”取了一个艺名,不过后来不常提自己也就忘了。阿牛是戏班里负责拨月琴的乐手,只是月琴短颈,大小也不大,让面前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拿着估计就跟拿着一面团扇一样,实在有些违和,栾安宁也着实好奇,那跟自己手腕一般粗细的指头,如何能利落地拨弄琴弦。
      高大汉子憨憨笑笑,在店铺的门边放了袋子,冲栾安宁和清欢笑了两声道:
      “唉唉,安宁,小丫头!那啥,今中午不是佑黎说那香蕈好吃?班主那儿还有剑君县富户送的两麻袋汝郡香蕈,跟佑黎中午吃的那玩意儿比只好不差,班主肠胃不好,我跟对眼他们几个又都是粗人,当猪食吃白糟蹋了,就让俺给你们送来。”
      栾安宁刚想说些什么,阿牛拽了头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口道:
      “这一麻袋香蕈杂着些春木耳,看着不沉,实际重得很!安宁,你可别让俺再拿回去了,到时候班主又得怪我。”
      栾安宁只得苦笑道:
      “行,那成,佑黎他没什么规矩,那阿牛哥,记得回去替先生跟我们几个谢谢孟叔。”
      阿牛憨憨笑笑,接过清欢递来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擦了擦嘴道:
      “哪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不说濒湖先生救过班主的命,嘿嘿,就说你叫俺哥,叫班主叔,这就对了,叫对了俺阿牛就喜欢!对眼他们偏就好笑我长得老,看起来比班主都长一辈哩!心眼子多,嘴也坏的很!说什么这香蕈木耳我也得给你留着,再说班主那里又不是没得吃,小气着呢,自己还留着一麻袋呢。”
      栾安宁点头笑笑,阿牛打了打身上的灰尘,踢了踢脚跟,朗声说道:
      “既然送到了那俺就走了,班主那边还等着我排新戏呢,咱们班主那性子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嗓子还疼着呢也不肯歇着,哑得折子里嘎调都唱不上去了还练,前几天垫着字还能唱唱,两天一练这嘎调唱的跟放屁似的,闷响,还练屁练啊!行了小安宁,这回要唱的几折子戏俺也手生,俺还得回去热热手,别到时候班主走个板,再少个三句两句的,撇手跟俺往回找补都找补不回来,就先走了哈!四天后剑君府搭台唱戏,你要是有空就把小姑娘带着一块去听。”
      栾安宁笑道:
      “阿牛哥,你不是说孟叔嘎调都唱不上去了?到时候荒腔走板,去看孟叔的笑话吗?”
      阿牛微微伸了伸脖子,又摸了摸看着扎人的寸长短发,憨憨笑笑,他身子大,头自然也大,两边剃了,反映着光,明晃晃跟灯笼似的,边笑边道:
      “嗯,我估摸着到时候班主得呲个大花,不过也没事!俺们四海来就是靠班主呲花出名的嘛,几年前跟徽州几个戏班子打擂时,从头唱到尾就没一句调上过,搞得撇手那小子四五天都不想碰胡琴。可老听对的有啥意思,都是看忘词呲花来的,没嘴瓢乱来反倒不是那味儿,就咱们孟班主一家,想看从头呲到尾还没别地看去,票价都比其他戏班子高出不少。诶,安宁,记得让佑黎跟着喝喝倒彩,哈哈哈,可别跟班主说是俺撩拨的,班主可还把自个儿当角儿呢,硬挺着不喜欢出丑,到时候找俺撒气,可没处说理去!那个,牛车是濒湖先生要的,说以后拿来运药材,俺给你系在门口,行了,俺不跟你白话了,俺得走了!”
      “诶,慢走阿牛哥!”
      栾安宁目送着那魁梧汉子三步并作两步,步伐又大,一溜烟就消失在街尽头,扭头回来,冲着一脸茫然,看着颇显清纯无辜的清欢耸了耸肩膀。这头清欢张了张嘴,还没问出来个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栾安宁屁股也还没沾着凳子,又见一个老汉站在门槛外头,单手撑着一把锄头,轻轻敲了敲木门。
      “那个,问一下,濒湖先生在不??俊
      闲的时候百无聊赖,事来又眼花缭乱。
      栾安宁听着这句话,蹩脚的官话里还带着几分残留的珉地乡音,心里有了计较。忙站起来,瞧了瞧站在屋头外的老汉,这汉子看着老又不老,不老在他那头杂乱头发虽带着泥土,却还没发白的迹象,老则老在那张快皱成马面裙的老脸,眯着眼睛,眉毛似被风霜尘土磨了干净,只剩下薄薄的几根细毛,干裂嘴唇,面容里透着一股苦涩,嘴角却始终带着几丝知足的笑意。
      冲这老者点头示意,栾安宁轻声答道:
      “先生不在,叔您先进来,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倚着门框的老农笑笑,露出豁了半边的牙齿,开口说道:
      “伢子,我就不进咯,脚上都是泥,把东屏先生的地板搞脏了噻!”
      君山府可称不上闭塞,来来往往许多操一口流利官话的商贾,这老农已经尽力在按着官话的发音语调说了,他声音不小,语速又慢,一字一句,栾安宁也将将能听得明白。
      “东屏先生讲夜间子会有几个小子想去地里头望望药材,让我领着去,是不是伢子你哦?”
      老农笑着说道,栾安宁看了眼清欢,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开口答道:
      “对,对对,先生让我们俩跟着您去看看,辛苦了。”
      “诶,哪的话,不辛苦,东屏先生帮了我家很多,都是应该的。那伢子,我们早点动身好不咯?慢点夜间子天黑了,就不方便了,我还得回去给孩子做饭。”
      “成!您稍等会儿。”
      栾安宁点头应了,转身去柜台里取了一钱碎银跟几枚铜板,濒湖子在柜台里提前备了一些铜板碎银供找换零钱使。栾安宁见临近傍晚,估摸着得到天黑下来才能回来,中午吃饭时又听孟叔提起过君山府夜市的兴隆繁华,恐怕到时候清欢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还是先拿些银钱身上备着,到时候跟先生说一声,算他提前支取了月例扣掉便是。
      轻声招呼了清欢,栾安宁出门小心锁好门锁,收好钥匙,冲清欢笑了笑,见外头夕阳将落,四下里一片橘红,草色烟光残照里,远山含黛,近林似燃,山那头坠下的是一根亮着的红烛,目光所及的日落山林像盖着一层薄薄的蜡泪。
      三人沿着街道往南门那头去,街道上行人不少,三三两两的结着伴,城里头升着炊烟,呛人的空气里满是辣椒的油烟香味。临街的商贩大半收了摊,还有一小部分东西没卖完,一脸愁苦的摊主费着最后的力气吆喝着,看看能不能最后碰上个缘分,清欢也东望望,西瞧瞧,把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
      拐出街角,老农抬手指了指视线里头那座来时见过的山南县南门,开口道:
      “伢子,细妹子,我姓余,叫有田,你们俩叫我老余就行,这些年听李先生的,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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