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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怀玉[1/2页]

浮沉止 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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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门闭合,听着郑正有些失魂落魄下楼的脚步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响着,似是每落下一阶便要站下思索一阵,听声音渐渐远去继而消失不见,持剑的胡茬汉子站在门旁又愣了半晌才转身过来,摸了摸下巴上硬硬的胡茬,开口问道:
      “大人,你说,明晚他会来吗?”
      锦衣男子又在把玩着面前这杯不好不坏的半凉茶水,酒要品意,茶要品味,简单一杯廉价边角炒青喝在他嘴里,尝不出茶香来,只咂摸出苦丁茶一般涩嘴的滋味。沉吟了片刻,觉得自己这玩弄人心如同玩弄器皿一般的行为着实不值得恭维,跟从前初心相去甚远,默默放下了茶杯,冲着持剑的洒脱汉子答道:
      “不知道,人心易测亦难测,裳清的天穷百叶算是耳目遍及天下,可他从来只说自己知道从前事,不知道以后事,已过之事知晓三分,将来之事一分不知,只是臆测,不能擅断天机,盖是人心的规律就在于……没有规律,这个郑正算是个好人,可正因为他心底还有些良善,我才希望他能聪明点,看清中间厉害,别信我们,也别来这里。”
      胡茬汉子见面前锦衣男子说完这话,身形更佝偻了些,脸上写满了疲倦,一夜未眠,似乎头上仅剩的几缕“负隅顽抗”的黑发也一夜之间投了诚,给茶杯里添上一杯壶中的旧茶,递在手旁关切问道:
      “昨夜赶路赶得急,大人又是一夜没睡,不如到床上睡会儿?睡上一两个时辰我再叫你?”
      锦衣男子左手撑在圆桌上,紧闭着双眼,不停按压鼻梁,眼窝处被指尖挤出两个浅浅的窝,抹了抹脸,接过胡茬汉子递过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说道:
      “不急,之德,帮我把我那本奏章拿来,还要几个地方遣词用句要好好斟酌,其中几项措施也有要商榷的地方,刚才跟这位郑都头聊上一通,倒是想通了几个关节,得赶紧记下,记下之后便睡。”
      被锦衣男子唤做“之德”的持剑男子苦笑了一声,却又奈何不得,只“诶”了一声,便走到客房那头的木床边取下垂着的包裹,从一堆五颜六色,薄厚不均的奏章里抽出一本厚厚的霖锦封皮的出来,递在锦衣男子手里。
      锦衣男子翻开那锦缎封面,又迟疑两下翻回封皮,看着自己写下的“救危亡十谏书”,眼中的疲倦又消去几分,晃了晃脑袋,似是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开口又道:
      “之德,再把吏户两部寄来急需批示的奏章也替我拿过来吧,陇东那边灾情还剩下些尾子需要处理,这蜀地各道各州按察使的人选也是个问题,都领各州灾后恢复事宜,甚至监察各州主官,如此要紧厉害的职权恐怕还得仔细斟酌……,确实是个麻烦。”
      此刻半倚着木桌的锦衣男子自然是那位大栾百官之首的南怀玉,自了结了陇东之事后他便换了微服急奔勃州,快马加鞭,也不带车马行礼,只带了范之德这个一直贴身的侍卫,挑了两匹快马便直奔勃州来了。勃州
      距京城一千余里,西北各州落在更西一千里处,南怀玉只走了不到十日。急当然是因为灾情之急,陇上之地肥沃,沃野千里,素有“塞上霖沧”之称,虽突遭旱灾,缘由大多还是在于“人祸”,北疆军主力背靠陇地各州,栾荒西山决战之前,为保证各军粮草充足,牵制北荒援军,武安侯以“北疆军元帅军令”越过兵部急调了陇地各州六十万石粮草,九十二万石头副食及相应用盐备用。武安侯要粮草,知州们可不敢不给,毕竟他们背靠着齐王晋王两棵大树,从前能不怕“无意争权,一心保境安民,不屑口舌之争”的栾平易,今日就能不怕“世事遵循法度,从不逾矩出格”的南怀玉,可武安侯是个人尽皆知的疯子,不讲理的疯子,北疆军明面上便设大栾十一位置军仙武正副使,可照样给武安侯这没登临散仙的老头管得服服帖帖,不敢有一句二言,世人所谓“散仙”虽然沾个仙字,可毕竟是人,置在军中也是把双刃剑,不服管教,目无军法以至军心涣散之事,前朝之鉴比比皆是,可北疆军军纪严明,甚至前些年还因为“私杀平民”的罪名杀了一位不服管教的仙人。
      若论其中缘由,说来简单,武安侯狠!又横又狠,从不讲理,敢闹?仙人咋?他武安侯是太宗皇帝亲命的北疆军元帅,“假节钺”三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在太宗皇帝当年的圣旨上,这个老武夫不知礼数,除了大宝印章,其余让人一笔不易地在绢布上誊了几万份,每天出门都得搁怀里头揣一份新的,杀人的时候拿出来搁眼前晃悠两下,再命左右亲卫按住身形,刀斧手一刀削去首级,算走了个他的流程,着实方便!不给粮?试试!他怕是敢领着一路北军先调转矛头,先给陇地“换个清明天地”!三十多年前,栾秦之战开始,这尊杀神临危受命支撑栾秦北部战线,便以“粮草失期,贻误战机”杀了一位监察押运粮草的观察使,一名兵部侍郎,算上几个“筹措不及”的知府都只能算是铡刀下的添头。十四年前栾荒之战更是以“看不顺眼,想着老子前面打仗,后面让这胡吃海喝的贼断后就不爽”为由杀了一任知越州事,杀得西北的衮衮诸公胆战心惊,战事将起就纷纷上赶着去补“丁忧守孝”。
      如今天下御史弹劾之事,四分在权臣,五分在行伍,镇西侯人老成精,又是簪缨世族,每年请辞的奏章比家书上的还勤,自然没人理他,至于武安侯……从前燕王还在时,这“拥兵自重,骄横跋扈,目无法度”的骂名还能一块分分,你三块我七块的,如今燕王倒了台,这份“殊荣”倒尽归武安君,每年兰台里的言官要不骂两句武安侯老匹夫,就跟过年不放焰火似的,总少了些什么。可年复一年,陛下案上弹劾武安侯的奏章都快堆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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