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100章 后山[2/2页]

浮沉止 季野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栾安宁点了点头,这应该便是那些在无相寺说闹邪祟的香客,如此一来,便把所有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但这么看来,这起邪祟事件便是一个夸大的谣言了,怕是这些读书人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不然如同这姐姐所说,为什么不报官府?
      他转头看看南佑黎,见他脸上也有明悟的神情,也知他也想明白这事了,拱手同那女子说道:
      “多谢姐姐,放心吧,我们不会上山的!”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主要还是怕你们受伤,说是现在还没伤人,可鬼魅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若是伤了几位小兄弟,何相公教我们‘与人为善,若是因为厉鬼死在那儿了,我们心里也不安定不是?”
      “多谢!多谢姐姐提醒,我们不会让姐姐为难的!”
      “那便好,那便好!”
      栾安宁同南佑黎出了屋门,又冲那新挂的桃符看了两眼。
      南佑黎跟在身后,轻声问道:
      “安宁,你是想上那后山瞧瞧?”
      栾安宁没回头,还盯着那“积善人家庆有余”的上联看了半晌,摇摇头说道:
      “不去,这位姐姐说的有理,既然没伤人,那咱们便不管。”
      他转身回来,看着南佑黎还在寻思些什么,笑道:
      “就你这么怕鬼的人,还想着去找鬼?算了吧,去我也等小师父一块去,跟你去啊,谁保护谁都难说!”
      “你……,安宁你这话说的……”
      栾安宁不理会南佑黎的辩驳,嗅了口初春山脚下的新鲜气息,直朝巷口去了,南佑黎紧跟在身后,嘴里叨叨个没完……
      出了巷口,栾安宁恍然,大道明亮整洁,人声鼎沸,行人熙熙攘攘,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喧腾的景象。
      栾安宁只觉得仿佛又身在那片富贵场中,温柔乡里,从这往西走上片刻,便又能回到那令他心安的地方。
      杨柳叶伴着桃花瓣舞动,出了巷口便能闻到各种美食飘散的香味,栾安宁这看看,那瞧瞧,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
      “客官面生啊!不是临近县的人吧!”
      “是啊,老伯!是进京赶考还乡的学子!”
      “哦!来,尝尝我们这儿的特产!熏肉夹馍,不收小兄弟你的钱!”
      “多谢多谢!老伯太客气了!”
      那老伯给两人分别递了夹馍,哪里是熏肉夹馍?简直就是一块熏肉,点缀着两块薄薄的面饼,肉装的满满当当,若不仔细捏着,都快堆落了下来。
      “诶!老刘,老李!外地来的客人,领着他们吃你那的板栗和芝麻糖!”
      “好嘞!小兄弟来尝尝我的糖炒板栗!多带些路上吃!”
      栾安宁此刻才体会到民风淳朴,听到他们是外地来的客人,都送这个吃的送那个喝的,甚至有一两家还准备送些银子,多半是见了他两身上穿的寒酸,怕连回家的盘缠都没有了。
      “哈哈,小兄弟莫惊了,这景象除了咱们庄子,天底下你再也找不出更善的地方来!寺庙里都不行!”
      道旁一个袒露上衣的男子笑道,后面是一座铺子,虽说小了点,但布置典雅,门口的梁上系了面红边白底的旗子,上用行书写着“和清酒庄”。
      “是啊,是啊,一路从京城过来,都没曾遇见这般乐善好施的庄子。”
      “诶!多亏了何相公!不然这庄子多半也破败了,咱们在庄子里开店大多不是挣钱来的,各家也在别的州府有其他营生,你们紧着拿便是,不用担心什么,哈哈哈!”
      那汉子拿了个竹筒,从面前酒缸里盛出一勺酒来,将竹筒灌满,笑问道:
      “怎么说,两位小兄弟能不能喝酒?我看两位年岁还小,这酒我倒不明白送不送了,这‘露??山山泉酿的烈酒,半两醉倒马呢!”
      一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汉也走了过来,手上拿一个青瓷瓶子,笑骂道:
      “杨蛮子,就你那酒还叫烈酒?往日咱们换着饮,你喝我这桃花酿可喝不了半斤,我和你那破酒可喝了九两多呢!这两小兄弟要喝,也是先喝我的桃花酿!”
      那汉子也不服输,伸出手递过那竹筒,冲着两人说道:
      “张老汉!你可莫瞎说,那日我身体不好,饮不了多少!你就抓着这个不放了是吧,改日!改日我俩再比,小兄弟要喝,那就两个都喝了,让两个小兄弟评一评,是我这清泉酒好,还是你那桃花酿香!”
      栾安宁和南佑黎尴尬地对视一眼,送东西都能吵起来吗?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地方吗?
      栾安宁反应更快,忙指着南佑黎说道:
      “这我身子骨弱些,不能饮酒,他喝,他喝酒!让他都喝了!”
      “你!”
      南佑黎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已经被塞上了东西,左手攥着那装“桃花酿”的青瓷瓶,右手捏着那“清泉酒筒”,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喝!我喝!”
      南佑黎也丝毫不惧,剑客怕酒?说出去都遭人笑话,笑了两声,一口饮尽桃花酿,提着竹筒用袖口擦了擦嘴。
      入口柔和,醇香甘甜,带着丝丝桃花香味,如女子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后劲更足,酒香漫过桃花香味,在唇喉间炸开。
      “好酒!”
      他也解了外罩的麻衣扣子,又端起竹筒来一口闷下。
      冷冽刺嘴,辛辣香浓,不愧是烈酒,那酒香连绵不断,如同大江奔袭,一浪高过一浪。
      “如何?”
      “小兄弟快些说吧,是谁家的酒好!”
      南佑黎喝得又急,又是夹着喝的,只觉得酒意上涌,脸颊发热,晃了晃脑袋,见面前栾安宁化成三个,天地倒转了过来,也知道自己喝醉了。
      强定住身子,咽了口吐沫,支吾道:
      “都……都是……都是好酒!都好!”
      他身形再也坚持不住,径直哧倒下去,栾安宁赶忙笑着把南佑黎扶住,说道:
      “还说你京中酒家都去过,酒味寡淡,怎么今日见了真章,两杯酒就成这样了!哈哈!我道你是个酒中仙,没成想也是个红脸鬼!你是不是天天在那歌楼酒肆上喝奶啊?哈哈。”
      往日南佑黎在京城里没少吃花酒,反正除了练剑修玄之外便无别事可做了,不到酒肆楼上听听评弹,喝喝花酒,倒辜负了少年风流。不过玩闹归玩闹,听曲子也归听曲子,倒没曾碰过女人,蛾眉皓齿,命曰伐性之斧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修玄总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若无勤学苦练,就凭天赋卓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充其量也不过是六七品玄修士,天道酬勤仍旧是不言自明的道理。若这口意气让美色掠了去,恐怕便要沉沦在酒色皮囊里鹿鹿鱼鱼,沦为砂砾。
      不过便是喝多了花酒,也从没这么喝过啊,一口气闷了半斤多酒,还都是后劲绵长的烈酒,那酒意相冲,不多时脑海里便七荤八素的,看不清面前的景物。
      南佑黎此时听倒是能听明白话,只用涨得通红的眼睛瞪了栾安宁一眼,可也没劲力反驳了。
      旁边那老汉和汉子仍争论不休,在论着到底是什么酒让这“小兄弟”醉了。
      栾安宁苦笑着扶住南佑黎,往街那头去了。
      ……
      栾安宁身形弱了些,南佑黎又一身精干的腱子肉,扶着走了没几步,栾安宁便气喘吁吁起来。
      没法子,只得在街边找了个酒肆,寻了个桌子,让南佑黎坐下来歇息。
      等南佑黎再醒过来时,便看见正对的窗前残阳如血,天色欲晚,云朵跟烧起来似的,拖着长长的赤红裙摆。
      面前的木桌上摆着几盘点心,耳边不时传来清脆的“噼啪”声响。
      南佑黎摇了摇头,扶着脑袋起来,脑海里还残留着些许刺痛,见面前栾安宁正盯着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磕一盘角瓜瓜子。
      “喝茶!”
      栾安宁仍磕着瓜子,见南佑黎清醒过来,面不改色地指着面前摆着的茶水说道。
      南佑黎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问道:
      “几时了安宁?我醉了多久?”
      “没醉多久,也就快三个时辰吧,我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去呢!”
      南佑黎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只觉得还是有些晕眩,又指了指水壶,冲栾安宁说道:
      “哎哟,再给我倒杯水,头疼得不行!”
      栾安宁摇了摇头,又给南佑黎添上一杯,说道:
      “还使唤上我来了,以为你多牛呢,喝不了酒还逞什么能?还一口闷,搞得我是景也没看着,鱼和肉也没吃着!”
      南佑黎又喝了几口茶水,也赔笑了两声说道:
      “行行行,我错了行吧!肉有得吃,我也饿了,去那个‘何相公府上打一顿秋风!”
      栾安宁听了这话,也咧嘴淡笑起来,像是早就有此准备一般,说道:
      “这话说得倒是挺对,跟我想一块去了,这位何相公我也挺好奇的,以势压人易,以德服人难,不光能使一庄百姓生财有道,还使一庄之人一心向善,倒不愧这冀州刺史提的‘兼济一庄的匾额,还有那小师父写的对子,今晚上去倒还能瞧上不少热闹。”
      南佑黎此刻不想听栾安宁说话,平常听他说话就费脑子,此刻若是听了,怕又得晕在这儿,只“嗯嗯啊啊”的应着。
      栾安宁也看出他的敷衍,没好气地说了句:
      “你看我一上午,我看你一下午,扯平了!”
      起身,身形便掠过南佑黎,直朝街上不远处的钟鼓楼去了。

第100章 后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