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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同凤亲王[2/2页]

浮沉止 季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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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怒喝,栾平易转身抽出鞘内青冥,一股惊人煞气自剑身平铺开来,汹涌逼仄。
      朝堂上部分没上过沙场的文官干呕几声,几乎吐了出来。
      战场上杀过人的人,眼神便与常人不同。
      可若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便是半分修为不在,佩剑上,也有屠人的煞气!
      寒光冷对,栾平易执剑胸前,刃在眉间,煞气阴寒逼仄,连朝堂的温度都降了三分。
      栾帝没有反应,他清冷眸子盯着栾平易,栾平易也看着栾帝,四目相对下,久久没有动静。今日之事到底是什么结果,归根结底还是看眼前这栾帝陛下的意思。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启奏!”另一侧也同样列于百官之前的南怀玉弯腰启奏。
      “丞相请说。”栾帝也不看南怀玉,转过身来,走到“百鸟朝凤”的金匾下。
      “老臣听闻,太祖皇帝曾为抑扬阁‘百鸟朝凤之预言,下过圣旨,燕王岐王分出大栾皇室主脉,燕王另立图腾玄鸟,岐王另立图腾鬼车,此二王立为同凤亲王,高百鸟亲王一等,食亲王双俸,世袭罔替,且有持剑上朝,鞭策帝君,驱逐佞臣之权,以全百鸟朝凤之意。老燕王老岐王宽仁,太祖先皇两朝不曾动用此权,如今众位大臣却说此权不存,是想违太祖遗命吗?”
      南怀玉字字铿锵有力,说得满朝大臣寂寥下来。
      “你们也想违太祖遗命吗?”
      南相那手中白笏怒指着拿出兵器的御前侍卫。
      “呵,真是可笑,什么持剑上朝之权,南相是想说陛下昏聩,还需要燕王鞭策吗?”
      群臣中又站出一人,对着南怀玉高声道。
      栾平易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
      “大理寺少卿刘大人,怎么?也做了齐王的狗?我可没说陛下昏聩,今日持剑上朝。”
      栾安平剑刃在空中一划,破空之声令人胆寒。“只因为下有佞臣!”
      “什么?”
      “你说的什么屁话?”
      下面齐王一帮的大臣纷纷加入战局,各种污言秽语都往栾平易身上招呼。
      “够了!”
      玉阶之上,栾帝怒喝。
      看完了我方唱罢你登台,接下来此事作何结果,全看这位帝王的意思。
      “朝堂之上,似泼妇骂街,成何体统?”
      四下寂静,谁人都知道,栾帝动了真怒。
      无人插嘴,朝堂众人都看着栾帝,看这位铁血帝王到底是什么心意。
      栾帝缓缓走下玉阶,走到燕王身旁,轻轻拍了拍燕王衣袖,笑道:
      “皇兄太过急躁了,在朝堂上舞刀弄枪的终究不好,先收起来,寡人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栾平易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剑往空中一掷,直飞入燕福竖立的鞘中。
      “那臣便全靠陛下做主!”栾平易又欲拜倒,却被栾帝扶了起来。
      栾帝身形掠过燕王,一步一步走到凤翥殿中央,似换了幅面孔,一改刚才同栾平易说话时和煦春风的模样,淡淡道:
      “殿内亮出兵器的侍卫。”
      ……
      “斩!”
      满朝文武倒吸了口凉气,凤翔卫本就是皇帝亲卫,这御前侍奉者更是万里挑一的军士,说斩就斩了。
      栾帝金丝鸾凤靴在凤栖石上一步一步踏着,一步,一步。
      仿佛人头落地之声。
      走到太医看后醒转过来的许如镜面前,栾帝问道:
      “你说栾安平胡作非为,除了何止水书信外,可有其他证据?”
      许如镜当下慌了神,忙跪倒下来,支支吾吾道:
      “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老臣……老臣并未详查!”
      帝王薄薄的嘴唇开合,淡淡道:
      “你也听了相国之言,一无物证,二无人证,便状告我皇室宗亲,这不合规矩。”
      “陛下!陛下,老臣,老臣该死啊,陛下!”
      栾帝转过身来,背对许如镜走出数步,拖曳在地上的长袍干净利落的转旋过来,声音已经落下:
      “念你两朝老臣,鞠躬尽瘁,朕不杀你,回家养老去吧!”
      许如镜怔怔愣了半晌,双手缓缓将正戴着的幞头摘下,郑重的叩了三个头,说道:
      “谢陛下隆恩!老臣失察,诬告同凤亲王,罪该死,老臣有负陛下重托,有负皇恩,有负忠义,有负圣人教化!老臣不愿活!陛下!老臣……老臣先去为先皇尽忠了!”
      许如镜颤巍巍站起身来,踱步到凤翥殿玉柱旁边站定,毫不迟疑的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玉柱上落下一道宽宽的血痕。
      栾平易一惊,忙上前几步探查情况,却发现许如镜已然气绝。
      凤翔卫走上前,将许如镜的尸首抬了下去。
      栾帝并不回头,语气也未曾起伏:
      “着追封许如镜为太傅衔,赐谥号‘文忠,配享太庙,其子授‘安山县伯。燕王与栾安平,查无实证,不予追究,但燕王御前失仪,着即免去兵部尚书之职,罚亲王俸一年,此事!到此为止!”
      一旁的栾平易还摸不着头脑,这许如镜怎就撞死在殿上了,看着那血痕愣愣出神。
      官员们也被这突如其来之事惊得目瞪口呆,连栾帝降旨一时都忘了跪下。
      南怀玉反应迅速,忙跪倒叩头,喊道:
      “陛下圣明!”
      接着便是群臣齐齐跪倒,一通山呼海啸般的“陛下圣明!”
      栾帝只淡漠的走过跪倒的燕王身边,回到玉阶之上,
      “今日之事,我知你们有些人别有用心,但都到此为止!谁要是再让我听到半个字。”
      “杀无赦!”
      那极具威势的声音响彻大殿,无人再敢去看那个玉阶之上人的眼睛。
      “还有无其他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面面相觑,不敢作声,眼下的况景,陛下都要杀红眼了,这谁还敢有事?
      “退朝!”
      内侍太监尖锐的声音顿了片刻便响起,朝臣如蒙大赦,纷纷做鸟兽散去。
      栾平易起身,让燕福将南怀玉扶起,自己径直走向齐王,恶狠狠的踢了一脚齐王的屁股,刚准备起身,没加防备的齐王又摔了下去。
      “惦记我的位置,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齐王摸索着爬起来,只狠狠的瞪了燕王一眼。
      栾平易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晋王,笑笑道:
      “晋王兄,身体不好便多在府中养病!这十二年前栾秦之战起,你在养病,十年前南疆军败于南楚,你在养病,这今日上朝议本王罪过,明日栾荒之战或起,恐怕皇兄又得病上些时日了,还是保重身体,保重身体要紧,别到时候皇兄去了,弟弟我又得难过几日哩!”
      晋王冷哼一声,同齐王头也不回的出了凤翥殿。
      ……
      同南怀玉出了殿门,走上宫道,栾平易才道:
      “真是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小命不保,若不是怀玉你仗义执言,恐怕今日陛下要放弃的,就不是许如镜那老朽了。”
      “那倒不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战事将起,陛下心里还是有秤的,少了王爷,这大栾便少去一柱!”
      “不想了,不想了,我今日锋芒毕露,倒把能出的风头出尽了,恐怕日后不太好过了,不过这许如镜怎么回事?不堪受辱就撞死殿前了,这事也太过蹊跷了!”
      如今重负消失,栾平易收起刚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反倒有些后怕。
      既要让众人知道,他栾平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又要把握好度,若是嚣张过了,恐怕今日陛下给的就不是栾平易的公道了。
      南相思索了良久也道:
      “此事确实蹊跷,许如镜此举我是真真想不明白!不过陛下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平易,你以后行事还需谨慎些,若裳清在身边,断不会让你如此胡作非为!”
      “哎呀!此事不提,不提了!今日随我回府吧,你几日未见夫人了,也回去看看孩子!”
      “也好!”
      两人谈论着走出宣武门,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在此,见两人到,迎上前说道:
      “燕王爷,南相爷,我家王爷请二位涤霭居饮茶小聚,顺便吃个晚膳,请王爷相爷务必给我家王爷面子。”
      栾平易看清来者样貌,问道:
      “岐简?老岐王请我和南相有何事?”
      “这就不是老奴得知的了!”
      栾平易搓了搓手道:
      “那王叔请吃晚饭,给酒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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