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艘快艇、警务船在海边上撒网式搜寻48小时一无所获，最终是虎子拖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型物出现在沙滩上。
对着警车几声咆哮，人型物被抬上早就候在海边的救护车，交警开道送往市医院。
医生护士早已就位，人还没有送进急救室就已经开始检查状态。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虽然在爆炸那一瞬原上已经给自己做了万全措施，可爆炸的余波依旧波及到他。
身体多处骨折不说，重点是脑部受到重击，颅内出血且出血点不止一个，人陷入深度昏迷。
初步检查后，医生一脸凝重的对守在门外的程涵给出判断，“现在有两种方案。1，保守治疗，期盼奇迹的发生。如果他脑部伤情不继续恶化，也许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植物人？”
医生面色沉重，他推推眼镜没有说否认这个说法，继续道，“第二种方案，找脑科专家来会诊，评估手术的可能性。如果能成功，那他醒过来的几率会加大。”
“我个人建议。”医生道，“家属要慎重考虑。”
“会诊，找最好的脑科医生。”程涵抖着手去拿烟，他不敢抬头看坐在走廊长椅上垂头不语的江离离，“选1还是选2……要会诊评估后再说。”
当天下午，全国各脑科专家从各地赶过来。那行人匆匆进入会议室，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脱就参与到评估之中。
整整八个小时，十几名专家教授闭门不出。
这期间，江离离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身上换了干净衣裤，人也简单清理。脸白的不像话，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泪意。
陈默言在她面前蹲下身去，把盒饭放在她面前，“你吃点东西。”
江离离扣着指甲，嘴抿的很紧。
陈默言以为她不会动，却见江离离缓缓拿过盒饭，用筷子一粒一粒夹米饭往嘴里送。
“喝点水。”
陈默言又拧开一瓶水。
这回江离离没有接，她只是机械式的夹米粒，执行吃饭这个动作。
陈默言双手抱头，人要崩溃。他抬头，眼圈全红，“……江离离，你哭出来。算我求你。”
从海上回来，到那48小时的寻找，以及这10小时的抢救和等待，江离离一滴眼泪没有掉，一句话没说。
这不是正常反应，可他只能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他还在抢救……不能结果没有出来时，你先垮掉你知道吗？”
劝了无数遍的话，此时又一次说出口依旧显得苍白无力。
“我对你哭……”江离离终于开口，嗓音沙哑，“……原上，就可以醒过来和我回家吗？”
她问的认真，陈默言不知如何作答。
江离离也没用陈默言回答，她垂下头继续夹饭粒，“……其实，我很久都感知不到外界情绪了。无论是喜是悲，是伤是痛……我好像站在人群外，看大家披着面具在台上演戏，无法感同身受也参与其中。”
“直到……重逢后原上用狗吓我。让我意识到……原来我还能感受到恐惧。”
那仿佛是敲开她封闭世界的一把钥匙，不管是太阳还是雷电，总之照进一抹光。然后，她跟着原上的节奏走，一步步重新打开心扉。
“……花开那一天，我很开心……我站在阳台前，能感觉到阳光照在手背上的温度，感觉到毛孔在呼吸，感觉到指尖末梢神经跳动，我的心微微发发抖……”
“离离……原上会没事……”
“你懂我在说什么吗？”江离离看着陈默言，认真道，“我在说，原上教会我怎样去笑怎样去发现美好发现他爱我，可亡夫这件事，他没有带我演练过。我胸口很痛，痛到呼吸都要拼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顺畅，可我不知道，要怎样悲伤才是恰到好处，不会情绪失控……”
“离离，你可以失控，可以发泄，你……”
“我不能，我偷了原上一样东西，我……”
陈默言还想劝什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程涵为首，身后跟着几名享誉国内外的医生走过来。他站起身，对程涵身侧的专家道，“……老师。”
张航雨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偏头，看向程涵，“……程局，你说吧。”
程涵穿的便服，他揉揉脸让自己表情看上去不那么紧绷，走到江离离身边坐下。
“离离呀……”
嘴一张，又停下。
半天，他又鼓起勇气，同江离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原上目前的情况，我需要和你说一下。就是……专家会诊过后，情况……”
“不乐观？”江离离屏息问。
“不是说不乐观，我的意思是……目前似乎不是一个绝佳的手术时机，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二。也许，保守治疗更为稳妥，你说……”
“保守治疗，最好的结果是变成植物人，躺在床上等奇迹？”
“离离，或许等他病情更稳定一些，就会有更好的办法。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博一博，原上说不定就好起来了。”
江离离抬头，看站在对面的那些医生。
每一个都是这个领域的专家，每一个都有着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每一个都可以言断生死。
而现在他们的结论是保守治疗。
江离离错开目光，低下头又去夹米粒往嘴里送。
张航雨看的一脸不忍，拍拍陈默言肩膀，“默言……你劝劝她，这种情况……”
“手术。”江离离抬头，目光坚定，“……我选方案2，进行手术。”
“离离。”程涵道，“你是，没有听懂我刚说的话吗，我在说……”
“我听懂了你说的话，”江离离一字一句道，“是你不懂原上。他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如果说在变成植物人苟延残喘和拿百分之三的几率博一把之间，他会选后者，即使博一把的后果是死。他宁愿，要个痛快。”
目前前来会诊的人已经是最优，躺下几年后再次会诊不会比现在更好，到那时可能连百分之二的成功率都没有。
想手术，现在恰恰是最佳时机。
张航雨看看自己上几日伤了的手，又看向身后各位医学泰斗。他是里面最年轻的，其余人头发全都花白，临床和理论是丰富，可在这种情况下持刀……另往这里调人，也需要时间。
陈默言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走到江离离面前，又蹲下，“……信得过我吗？”
他对江离离道，“……我有上百台手术经验，是老师最优秀的学生。如果你确认要动这个手术，我发誓，我会做到最好。我去鬼门关，把原上拉回来。”
“我们都会在一旁指导。”张航雨道，“……每一个人。”
其余几位专家点头。
“我看过陈医生做手术，他年轻，手稳，有经验。”
“他是这一辈中的翘楚，由他来持刀，我没有意见。”
“张医生手把手带了这么久，深得真传。”
第081章 我去鬼门关，把原上拉回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