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身旁的卫舒廷，见他弯着眉眼看他，笑容和煦，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他安心。
顾霖旭又跪下谢恩。
启元帝笑道:“快些坐着，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莫要再拘着礼。”
顾霖旭和卫舒廷各自坐回位置上。
之后，大殿内时不时传来轻快明朗的笑声，这期间偶尔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咳嗽声。
隔了半晌，启元帝扬起唇角，笑着看向顾霖旭。
“之喻，朕还有一事要与你相商。”
不等顾霖旭答话，他又道:“这第二件事嘛，是家事。”
启元帝话一出口，顾霖旭便知皇帝的第二件事所指，他抬眸看向东侧太子之位上的卫舒廷，见他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顾霖旭不免蹙眉。
而后才又对上启元帝的目光，沉声道:“陛下请说。”
启元帝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旋即又清了清嗓子，才温声道:“廷儿快到加冠之年，如今正是娶妻之龄。”
“前些日子他曾求朕为他和元儿赐婚，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如今顾候和你母亲已双双离世。正所谓长兄如父，所以趁着今日，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顾霖旭敛了神色，当即回道:“陛下皇恩浩荡，臣和舍妹自是感激涕零。但这毕竟是元儿的婚姻大事，待臣问过妹妹，才好回陛下和太子殿下。”
启元帝幽幽打量了顾霖旭一番，又转身看了眼卫舒廷。
那眼神明显就是:好话我已说尽，能不能娶到手就是你的本事了。
卫舒廷抿唇浅浅笑着，也不作声。
启元帝道:“这是当然。但之喻你也要念及朕这残败身躯啊，若是拖了时日，待朕殡天之后，我们两家的亲事又得延迟些时日。所以……”
这时，启元帝又看向顾霖旭，等待他的答复。
顾霖旭深吸一口凉气，幽幽答道:“臣今日回去问过妹妹，明日早朝之后便给陛下答复。”
顾霖旭心想，元儿和太子殿下的这还用问他吗?
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元儿的婚姻大事，虽说赐婚的圣旨迟早会下，但陛下今日已给足顾家脸面和荣耀，他只能接着。而且也好让元儿有准备的时间。
所以这道程序无论如何也得走完。
启元帝听到顾霖旭的回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人在殿内又说了会话，启元帝才放顾霖旭出宫。
待送走顾霖旭后，殿内只剩启元帝和卫舒廷父子二人。
启元帝侧眸看向卫舒廷，语重心长道:“之喻是个可造之材，比起顾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朕时日无多，待你登基之后，莫要寒了他的心。”
他掩着帕子重重咳嗽几声之后，又道:“朕今日只封他为镇军大将军，官从二品。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日后会是你的得力部下，所以这封侯拜相之事，得由你来做。这样才不会寒了忠臣之心，还能帮你在朝中立威。”
卫舒廷闻言，跪在地上拱手行礼道:“谢父皇提点，儿臣定当铭记于心。”
启元帝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起身，随后又说起了他的婚事。
“虽说是顾家小女对你有过数次的救命之恩，但是这婚姻大事不是一厢情愿，朕不想你步朕的后尘。”启元帝长长叹了口气，神色落寞道。
“待之喻上任之后，你将顾家小女领进宫来让朕瞧一瞧。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对你并无情意，切记断不可借着手中权力强娶。”启元帝再次看向卫舒廷时，浑浊的凤眸里多了几丝警告。
他自是知晓，廷儿的性子跟他如出一辙，甚至比他更加偏执。
只是不知为何，经过这种种磨难，他再次回宫时，身上的戾气尽数隐去。
不过细细一想便可得知，这些皆因顾佳小女所为。
或许当真如国师所说，她是大周的福星。
对于启元帝的劝诫，卫舒廷如数应下。
沉默良久，卫舒廷看向启元帝，温声道:“父皇，你的病……要不儿臣请师父进宫一趟为你诊治?”
启元帝笑着摆摆手，轻声道:“莫要再废心力，我这破败的身子，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原是年轻气盛时所造杀孽太多，或许这就是惩罚。这样也好，我好能早些下去见你母妃。”
此时的启元帝，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睥睨天下的上位者，反而更像位慈父。
半晌后，卫舒廷准备退下时，启元帝叫住了他:“廷儿，他毕竟是你亲哥哥，还望你念在手足之情，莫要赶尽杀绝。至少……至少在朕活着的时候。若是日后他再惹出祸端，那就当朕今日没有同你说过这番话。另外，帮之喻重置府邸之事，你看着安顿就好，不用问朕。”
卫舒廷顿足，抿唇沉默良久后，才转身回道:“儿臣知道了。”
说罢才缓步走出大殿。
第149章 面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