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悬挂的银熏球被风吹的微微晃动,香球里点了理气的檀香,香烟徐徐地从镂空的卷草纹中逸散开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被合上,将寒冷的风阻隔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姚艺宣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见周煜显信步走向床前。
“好点了吗?”他长身玉立,居高临下地问。
见来人是他,姚艺宣顿时气的心肝肺疼,她将被子重新盖住眼睛,只露出毛茸茸的头顶。
周煜显无奈地笑了一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悠悠的开口解释道:“那日你突然出拳,我以为你要偷袭,才出手将你误伤。”
所以他还属于正当防卫了?姚艺宣感觉胸口更闷了,由于盖着被子,她声音瓮声瓮气的:“那还得多谢殿下的不杀之恩了。”
周煜显当时确实收敛了力道,否则以她的小身板,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你想离开王府?”周煜显想起沈氏传达给他的话,想必是这丫头被打怕了,一时闹情绪。
姚艺宣把被子拉下来,露出半张脸,认真的说:“是,还请殿下恩准。”
周煜显见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他眼角微微上扬,声音似玉石般温润:“生气了?”
“嗯,哄不好的那种。”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那等你将伤养好了,若还想走的话,我亲自送你出府。”周煜显说完后,也没等她回答就离开了。
直到门关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姚艺宣闷的竟有些喘不过气,她看着随风飘摇的银熏球逐渐恢复静止,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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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寺庙里,受感染的村民们正排着队领粥,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端着一碗清汤一样的粥,愤愤不满道:“整日给我们吃这个就罢了,关键是连米都舍不得放,饿得头晕眼花,还不如回自己家吃顿饱饭!”
男子说的义愤填膺,连口水都能喷老远。
官差们将遮挡在口鼻上的面罩拉紧一些,不耐烦地说:“去一边去!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说完推了男子一把,催促他打完饭赶紧走,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男人碗里的汤溅了出来,洒在他的虎口处,手上顿时出现一块红晕,他疼得呲牙咧嘴,大声嚷嚷道:“老子不愿意在这待了,放我回去!”
人群中有人听到这样的呼喊,也纷纷叫嚷起来:“放我们回家!”
“整日吃不饱、穿不暖,吃了这么多天的药,身体一点好转都没有!在这也是死,还不如回家等死!”这里除了没有铁栅栏,跟坐牢差不多,而且有人传言朝廷派人将他们囚禁在这,是为了试药。
面色黑青的村民们激动的颤抖着手,虽然声音有气无力,不过仗着他们人多,全部嚷嚷起来声势还是很浩大的。
“你们这些刁民,自己想死不要拉上别人!”官差出言训斥。
他们村正处在水源的上游,如今一村人都染上了瘟疫,为了中下游居民的饮水安全,才不得已将他们换个地点隔离。
“把我们放出去!”村民们继续抗议。
官兵将腰间的刀拔出来,厉声吓唬道:“朝廷给你们饭吃,还请医者来为你们诊治,你们别不识好歹,敢惹是生非者,就地正法!”
“狗贼!”不知哪个人突然将这个官兵的面罩一把摘下,还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官兵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也顾不上其他,口中大叫道:“找死!”手起刀落,面前的村民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鲜血四溅,地上的人抽搐几下就死了过去。
“杀人了!官差杀人了!”
一时间,局面比刚才要混乱得多,见了血的村民受到了刺激,纷纷把手中的碗摔向官差们。
年轻点的男人们抄起手边的家伙拼死也要将官差们打倒,老人妇女在后面推搡着,企图冲出包围。
刀剑无情,赶在前面的村民被士兵的刀砍的伤的伤死的死,淋漓的鲜血激起了他们的怒气,使他们更不要命的往前涌。
他们虽然患病在身,可事已至此,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能铁了心的也要拼死一搏。
官差一直在不断后退,他们一是数量有限,二是顾虑这帮村民患病在身,不敢离他们太近,于是包围圈被越冲越大。
很快包围圈就出现了缺口,赶在前面的村民们绕到官差身后。
一时间,官差们腹背受敌,他们不敌人数众多的村民,顿时手足无措,有些弃甲而逃,有些被村民们扒下面罩,苦苦挣扎。
“殿下,不好了!”田冲焦急的声音传来:“城郊破庙的村民造反了,他们打伤并感染了官差,现在已经逃出来了!”
“什么?
第67章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