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且带着丝笑意的声音在上空飘起,“原来你还没睡啊。”
付欣抬头,便见榻前站了一个人,却是谢蔚然。就见他穿了一身黑衣,因衣衫样式简单,又未曾有别的装饰,在暗夜里仿佛不存在一般。而在他的手里,则稳稳当当的提了一盏宫灯,宫灯散出柔和温暖的光。
付欣顿时一脚朝谢蔚然踢去。
谢蔚然下意识闪身避开,接着就听“嘶”的一声,在低头看去,就见付欣弓着身子揉腿,他才想起这人如今哪里不方便,于是又气又笑道,“你当心些,还生着病,还这么凶。”
“谁让你吓我的?”
“我问过你,是你要听的啊。”
付欣翻了身,用被子裹住自己,索性当这人不存在。
谢蔚然只得将宫灯放下,解释道,“我刚才,看你有些怕,但你又说要歇了,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如今看够了?”
没人说话,一只手却伸过来,递了张帕子。
付欣擦了擦额头,才发现全是汗。
“要不,我念书给你听,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会有这么好心?”算起来,自己会害怕,也是眼前这个人捣的鬼。
“不信算了,你歇着吧。”谢蔚然只得离开,刚走一步,却觉自己手心里出现了一个温软的物事,细看,原来是白皙细腻的手掌,他下意识的握在手心里,又捏了捏。
“……”
“是你先摸我的!”谢蔚然将手松开来,才道,“你想听什么?”
“《史记》。”
“这本书啊,正巧我会背,你说吧,想听哪段儿,不用拿书了。”
“吕雉和戚夫人那一段。”
“……你不害怕啊。”
“以毒攻毒。”付欣便见谢蔚然要走,她忙拽住他的袖子,“你干什么去?”
“取书。这一节儿我不会背。”
付欣方满意的笑笑,嘱咐道,“早些过来。”
这一晚,付欣睡得颇香甜。
次日她喝着米粥边回忆,觉得一方面是吕雉和戚夫人的故事实在催眠,另一方面,谢蔚然读书时话语温和,让人昏昏欲睡。于是到了第二天晚上,她便让人去找谢蔚然。
谢蔚然神色怏怏,却还是冲她笑了笑,问,“有事?”
“读书,我还是有些怕。”
“我就说了一个故事!”
“是啊,我如今还在害怕。”
谢蔚然看着付欣一脸的理所当然,竟莫名的想笑,半晌只得无奈道,“我的错。不过,读什么啊?”
“昨天那一段。”
“不行!”接着,就见那人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谢蔚然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只得道,“不能读那一段。你不知道,今天我和张栩他们吃饭,说到绢帛纸的事情,又说起如今的功课,结果说漏了嘴,我的脸面都丢光了!”
“那便读《汉书》,飞燕合德。”
“那两个有区别?”
“……”
“不是,我瞧着你也不喜欢掺和后宫的事啊,怎么偏偏喜欢这种东西?”
“以毒攻毒。不然我总想起你之前讲的故事。我从前也不大读飞燕合德一类的书册的。”
“……”谢蔚然顿时心生悔意:昨天,为何要心生戏弄之意!
他微一低头,便看见对面榻上那人眼神里的失望之色,他愈发心虚,于是商量道,“要不我弹曲子给你听,安神养心,自然便睡着了。”
“那就《十面埋伏》吧。”
“大晚上的,你听了能睡着?再说了就算你能听着那曲子睡着,我也不会弹啊,要不让府里乐师来?”
“不行!是你吓唬得我,找别人算怎么回事?再说了,弹曲子也是你先提出来的。”
“……你不会,一直让我做这些活计吧?”
“等我能下地,我出去走一走,就不害怕了。”
谢蔚然顿时放下心来,加上今晚月色好,他又久不碰琴,于是笑道,“那奏一曲《高山流水》好不好?众多乐曲中,这个我练的次数最多,弹得也最好。”
付欣缓缓点头。
接着便听了一曲生涩又静谧的《高山流水》。
同乐师比起来,谢蔚然的琴艺实在不敢恭维,连兰枝也比不上。
于是到隔天,付欣便说自己不害怕了。
五月初,端午将至。端午前一天,则是付欣的生日。
谢蔚然思衬许久,终于定下了给付欣的生日礼物。
第五十八章 生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