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
只这一席话,华谣姣好的面容霎时变得惨白。她不再说话了,而是垂下了头。
华谣膝盖缓缓地要躬了下去,似乎就要如姜楚楚所言,给这些刁蛮的媒婆同僚赔罪。
“二小姐……”棠梨第一次见华谣如此失措,似乎在从前,华谣只有在被柳白菀教骂时,才有这样的神情,就像一只初生的牛犊,不畏豺狼虎豹,却独独畏惧自己的母亲。
然而,就在华谣将将要俯身时,身后传来闫斗斗尖锐的喝声:“师傅——”
闫斗斗终于忍不住出言制止姜楚楚的言语,毕竟,闫斗斗师从姜楚楚二十年,第一次见姜楚楚如此对人说话,尽管她对华谣所言中字字都严肃和冰冷,但这背后的教导心思却夹杂着几许温情,这是令闫斗斗不能不眼红的,因此,她忿忿不平地急恼道:“这妮子如此坏我辈行规,岂是教一教便可以的?”
姜楚楚显然有些不悦,猛地一振水袖,而后说道:“你等既然请我来主持公道,那便应当依我所言,华媒人的生母与我有些故交,为难她女儿的事儿,我是断断做不来的,你们既然要道义,要公理,就不可教我做违背道义之事。”
众媒婆见闫斗斗也被噎住了,又齐声地唤着姜楚楚:“前辈——”
姜楚楚却烦躁地一挥手,一对浓眉紧蹙着:“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初入媒行时,所犯的错儿可远大于这妮子,我可有非要迫得你们无路可退?”
闫斗斗更是气得眼珠儿似要冒出火来:“师傅!”
就在众人喧嚣争执之下,一队浩浩荡荡的朱红色仪仗从街头行来,为首的男子衣着朱红大褂,但华谣能认得出来,那一身朱红却并非是喜袍,而是官服——他便是官媒署的白湛麟。
白湛麟在不远处高声喝止这场吵闹:“都在吵嚷些什么——”
几个媒婆见来人仪仗浩荡,威仪不凡,便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着:“这是谁呀……”
闫斗斗惯是个会看眼色的主儿,只将媚眼儿一抛,便扭着身子迎上前去:“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妇人,怎不识得这官媒署的白大人!”
白湛麟得了逢迎,也是喜笑颜开,更将头扬的更高。
闫斗斗赶忙带头作礼,众媒婆随之:“妾身见过白大人。”
姜楚楚却为人正直,最是厌烦那些打着官腔儿的人,便只是象征性地俯了俯身。
白湛麟志得意满道:“嗯,起来吧。”
唯有华谣还没向他见礼。
华谣往前在尚书府中作千金小姐时,只有这些低品级的官员和她套近乎的份儿,如今脱离了尚书千金的身份,她却有些不习惯了,但她永远不能让人觉得,她在靠她的阿爹。
因此,华谣也照礼欠身行礼:“见过白大人。”
白湛麟踱步走到华谣身前:“华小姐可知道,本官今日,是为何而来?”
华谣回想众媒婆堵在门前的原因,便也猜得十有八九,便苦笑地回应着:“大抵是小女时运不济,不仅惹了同僚,还沾了官司。”
“华小姐不愧是长了个凤城人人赞扬聪明绝顶的脑子……”白湛麟颔首相对,“不错,本官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照理,这事儿该衙门知县大人审理,但你这桩案子,却是和婚约挂上边儿的。”
华谣抬眸道:“还请白大人明言。”
“岭南卢氏告你滥作私媒,坏人婚约,坑骗女子。”白湛麟据实以告,但话音还没落地,就又要补充:“以及……”
华谣听到“以及”二字,面色又变得煞为难堪。
她身畔的棠梨也是惊愕不已,下意识地接道:“……还有?!”
“不错。”白湛麟又一颔首,“孤寡之辈,若要再娶再嫁,则必要经当地官媒署允准,神医夏流籍在荣州,绣娘吴池来自颍川,两地相隔千里,你却在凤城为二人做媒,岂非视这金科玉律为无物?!”
华谣仔细听完白湛麟的话,心跳愈发地快了,但还佯装淡然,扬了面讲:“还请白大人容禀。”
白湛麟眼眸轻眯:“你且说来。”
华谣思忖片刻,贝齿一咬下唇,便直言不讳地回应着:“若是小女来说,绣娘吴池身患绝症,经不起风雨迢迢的奔波苦楚,是否也要跨越千里,只为求一纸官媒署的允准?”
这一句话,却把在场的众人都惊得懵住了,毕竟,官媒多年打压私媒,如今私媒本就不景气,更不敢公然与官媒署为敌,华谣这一句话,险将众媒婆的饭碗打碎。
白湛麟显然也是惊愕万分:“华小姐慎言!”
连姜楚楚也是凤目一横,凌厉地喝骂道:“大胆,你怎可质疑君威?!”
白湛麟严肃地讲道:“官媒制度是圣上所定,你这失言之罪,是当杖毙至死的大不敬,本官在此与你好言相劝,皆是碍于你父尚书大人之面。”
华谣仍企图说服众人:“天下本应大同,大同是为一家……”
“这是不是一家,不该由华小姐说了算,而是——”白湛麟匆匆截断华谣言语,而是将双手朝上比划了一个作揖的姿势,意指圣上:“圣上,说了才算。”
官媒拆我店,同僚骂我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