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了这个小动作,秀眉微微一蹙,我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哀声道:“皇上身染重病,照顾不到宫中朝中的事务。皇后娘娘,你是六宫之主,后宫之事,一切都要靠娘娘承担了。”
皇后娘娘带着哭腔说:“本宫省得,请问王爷,皇上这病,要多久才能好?”
我打量着黎铮的伤势,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于是长叹一声,道:“这个……华子说不好,稍候娘娘问李太医吧!宫里的事情,全靠皇后娘娘打理了。朝中的事情,稍候华子会去慈安宫请示太后老祖宗。各位娘娘主子请回吧,这里有我在此照应就好。”
皇后伸长了脖子往门里张望了望,虽明知看不见,却还是不死心,犹豫了一下,抓住了我的手,恳切道:“王爷,让本宫留在这里照顾皇上吧!”
我拂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皇后娘娘挂心皇上的心意华子明白,可是一来皇上的病传染性很强,二来皇后娘娘还要主持后宫大局,你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的,皇后还是请回吧,这里你实在不适合多停留。”
皇后又朝门里望了望,这才柔柔地点点头,千叮咛万嘱咐,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皇上,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快通知她,这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皇后一走,贤妃和淑妃就走了,宁贵嫔看看德妃,白眼一翻,鼻子一皱,打鼻孔里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等到这些女人拐过回廊,消失不见了,我才笑看着德妃,问道:“她们都走了,德妃不走么?”
德妃略微哀怨地朝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幽幽地叹口气,说:“让王爷见笑了。”
我淡淡一笑,本就是我算计的,如今这样的局面,正在我意料之中,于是温声道:“德妃长于高墙内院,本王以为,德妃对今日这种局面应该是料得到的。”
德妃神思一恍,默然片刻,愀然道:“料到自然是料到的,只是……没料到会来得那样快。”
我不动声色地说:“西梁四妃之中,德妃是最受皇上宠爱的,这恩宠盛了,有些情谊自然就淡了。本就是司空见惯之事,也不必伤怀了。”
德妃微微一笑,道:“王爷说的是,倒是本宫太过小家子气了。”
我笑而不语,德妃又道:“与王爷说话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只可惜王爷要侍疾,本宫不便打扰,这就先回了。来日皇上圣体安康,本宫定当亲自下厨,请王爷到宫里小酌。”
我笑着点头,目送着德妃离去。
耽搁了这许多功夫,天光已经大亮,这时,有个小太监过来传话,说是有几个老臣想来给皇上请安,正在乾安宫门口跪着。
我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宫门口,离老远就见五个老臣端端正正地跪着,走进了,才发现是左右相、护国公杜纶,还有两个正一品的大学士,都是素日很受黎铮重用的。
一见我出来,他们就急慌慌地询问。皇后她们才刚走,两边肯定碰过面,大致情况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在这里跪着,多半是等着请示朝政该怎么处置。
我先让他们起来了,简单说了黎铮染了疫病的情况,然后带他们一同去给太后请安。朝政上的事情我做不得主,还是得经过太后点头的。
冬日天冷,各宫向太后请安的时间都很晚,现在还不到时候,慈安宫静悄悄的。我带着五位老臣在偏殿里等了好一会子,才有人来传话,说太后起身了。
我连忙撇下众人跑到寝殿,太后刚穿好衣裳,正坐在床沿上漱口。我还没走进里间就跪了,太后看我跪得那样远,笑着打趣道:“哟,这外头天寒地冻的,雪还没停,你怎么就舍得从热被窝里爬起来了?离那样远做什么?来,让哀家瞧瞧长肉了没有?”
我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老祖宗,华子是来给老祖宗报信的。皇上昨夜突发恶疾,召了太医诊治,说是得了疫病,传染性很强,要隔离治疗。”
老祖宗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顿时寒了:“你说什么?”
“皇上生病了。”我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太后,“老祖宗,华子是来向老祖宗请示朝政该如何安排的。”
“皇帝怎么样了?”到底是亲娘,老祖宗不问朝政,先关心黎铮。
我抽抽鼻子,道:“华子已经去见过皇上了,皇上病得很重,昏昏沉沉的,太医说这疫病很厉害,能要人性命的。所幸皇上身子强健,性命能保住,只是这病传染性实在太强,因此要隔离起来,不能让健康人与皇上接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老祖宗手撑着脑袋,沉思了片刻,蹙眉道:“既然如此,那便依太医吩咐,隔离治疗。至于朝政之事,你去传哀家懿旨,吩咐几位素日受皇帝重用的老臣酌情处置,若是事情重大,叫他们来慈安宫回话。后宫之事,交给皇后处理就是。”
我点点头,道:“华子已经在乾安宫寝殿外见过皇后与众位妃嫔了,皇后娘娘执意要照顾皇上,华子好不容易才将她劝回去了。”
太后赞许地点点头,道:“皇后是皇帝的结发妻,自然是要照顾皇帝的。”
我笑着应和一声,随即板着脸皱着鼻子,抱怨道:“那贤妃、淑妃、宁贵嫔可就不一样了,一听我说皇上的病会传染,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就差没落荒而逃了!”
太后顿时没了声,我偷眼打量,只见她的脸色越发沉了。我继续添油加醋,道:“说起来,那个德妃还真是令华子刮目相看,旁人都走了,她还不肯走,一直求我让她进去看皇上一眼。我怕她被传染,只能狠着心拒绝了。”
这句话说完,我不必去看太后的脸色,都知道她心里对西梁四妃的看法又不一样了。
汇报完情况,我向太后磕了个头,道:“等华子出去之后,老祖宗传奴才们进来洒些醋啊酒什么的,虽然华子离得远,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太后眉间浮起一层担忧之色:“那华子你……”
我再磕一个头,笑着回答:“华子没事,老祖宗别担心。华子这些日子要留在乾安宫照顾皇上,就不来给老祖宗请安了,请老祖宗恕罪。”
太后忧急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挥了挥手,叹道:“去吧!哀家相信你能照顾好皇帝,你们俩会一起平平安安地出来的。”
辞了太后,我向那几位老臣传达了太后的懿旨,回绝了他们要去探望黎铮的请求,独自回了乾安宫。
因着我摆出来的说辞是染了疫病,太医院当即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防治疫病的东西,宫里很快就乱成一团,人心惶惶,也就没人来怀疑黎铮到底是不是生了疫病了。
回到乾安宫寝殿,摸着个凳子坐下,我才发觉自己着实累到了极点。昨夜本就累了半夜,今晨一顿奔波,连惊带吓,肚子还饿着,这会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吩咐下去给我弄些吃的来,就趴在桌子上养神,屋子里留了李太医和张太医,俩人一个是太医院的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这会儿正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
我懒得去多做理会,等到吃食送上来,随意吃了一些,便想招小山子来询问情况。一想起小山子,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今天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小山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山子是黎铮的贴身太监,他不在这里伺候着,只能是一种情况——他已经死了。
黎铮伤得这样重,昨晚跟在他身边的人肯定都死了,而他既然是偷偷摸摸来的,肯定不会带很多人,那么,想要查探这个行刺黎铮的人,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不知道黎铮是怎么回到皇宫的,但从皇后等人在乾安殿寝宫门口等着这一细节来分析,很明显黎铮曾经下过令不让将他遇刺的消息外传,并且下了罢朝的旨意,皇后并不知道黎铮遇刺,也许根本没有人去查探黎铮遇刺的事情。
我看看黎铮,他还昏着,脸色惨白,得好大一会儿醒不来。
行刺皇上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论是谁,胆敢这么做,那都是必须要揪出来的。我想了想,这事还得我来办,于是拿了腰牌,让人去敬安王府找轻寒过来。
过了大半天,去传令的人回来了,一见我就跪了,胆战心惊地回禀说没找着轻寒。
第四卷:本王严重肾亏啊_38 黎铮该不会是不行了吧?[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