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四名护院两左两右地守着。
走到门前,正见一名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了出来,一脸焦急地朝四下里张望,望了一阵子,又回身快步走了。
我扬声叫住他:“管家留步!”
那人转回身,看清我之后,惊喜地大叫了一声:“王爷!”随即,他往我身旁看了好一会子,狐疑地问道,“王爷,我家小少爷呢?”
我不敢看他殷切的眼睛,只轻声问道:“侯爷可安歇了?”
管家连声道:“没呢!没呢!老爷知道小少爷今日回京,一夜没睡,大半夜的竟将铠甲穿上了,单等着明日一早陪小少爷上殿面圣呢!”
我脑子里轰的一阵闷响,脚下一软,身子微微晃了晃。轻寒伸手扶了我一把,我定定神,强作镇定,道:“带本王去见侯爷。”
管家“哎”地应了一声,犹不死心地向我身后张望一番,仍没见着人,挠了挠脑袋,疑惑道:“奇了怪了,王爷都回来了,小少爷怎么还没回来?”
天色还黑着,坛子笼在夜色里,管家没瞧清楚,等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才看见坛子,怔了一怔,惶然指着坛子,颤声问道:“王爷,这是……”
我抿紧嘴唇不答,咬牙克制着钻心的痛,当先迈步往侯府里进。
管家扑通一声跪了,泪如雨下:“小少爷!小少爷!您……”
我头也不回,大踏步往里走,由得管家跪在地上痛哭。
高门大户的建筑格局都是差不多的,我很快就找到了正厅,安报国果然穿着一身寒光闪闪的盔甲,大约是守了将近一夜,累得着实受不了了,这会儿正一手托着脑袋打盹儿。
我一看见安报国,不由自主地就跪了,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轻寒在我身后跟着,毫不迟疑地跟着跪了。
不多时,那管家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了,一边跑一边哭嚎:“老爷!老爷!少爷他……”
管家一叫,安报国立时醒了,先是懵了一会儿神,请醒过来之后,一偏头,就看见我在地上跪着,显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来扶我。
他一伸手,就注意到我怀里抱着的棕褐色坛子了,迟疑片刻,缓缓蹲下身子,哆嗦着嘴唇,道:“这是……”
我咬着牙,艰难地说道:“侯爷……我……我把素素……带回来了……”
安报国身子一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捧过坛子,老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喃喃道:“回来了……回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侯爷,我对不你!素素是为了救我而死,我……我对不起你!”
安报国无声地掉着泪,一手牢牢地抱着坛子,空出一手将我拉起来,毅然道:“王爷大败西梁,为东黎立下汗马功劳,小孙能为王爷而死,那是我安氏一门的荣耀,王爷不必自责。”
我泣不成声,跪在地上给安报国磕了个头,哀哀道:“出征前我曾说过,若素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韶华为侯爷养老送终、披麻戴孝。如今……如今素素没了,我……我就是您的孙女,您就是我爷爷,我……”
安报国将坛子放在桌子上,双手扶我起来,眸中虽悲痛万分,却是一脸正色:“于公,小孙救王爷是为国捐躯,于私,王爷是安家的救命恩人,小孙为王爷而死,乃是报恩。不论于公于私,小孙都只不过尽了道义。当时若是我老头子在,我定然也是要为王爷豁出命去的,王爷不必为此感到半分自责。”
我不知世上为何会有心肠如此冷硬之人,看着他那郑重肃然的脸,我万分心疼素素,他是活在怎样一种严苛冷硬的环境中啊!
“王爷千里回军,想必十分疲劳,天亮之后,还要进宫见驾,请王爷回府休息吧!”安报国沉声说着,转脸冲管家说道,“安洪,送王爷回敬安王府。”
我就这样被安报国半请半撵地请出了定国侯府,回府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很沉重,素素那样冷漠的性子,多半是遗传了安报国吧!
可那样冷漠的素素,却对我说:“我不要脸,只要你。”
他对我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说:“韶儿,你就是我的一往而深。”
他说:“韶儿,我是认真的。”
他说:“韶儿,我必不负你。”
他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最后,他说“我爱你”,可他,却再也不能爱我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与他都是稀里糊涂地一往而深了,而后,他带着深情死了,却独留我一人,怀揣着一往而深,一个人痛苦地活着。
第四卷:本王严重肾亏啊_01 我把素素带回来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