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安若素居然低了头,抱拳欠身,深深一揖,隐忍着怒火,道:“安若素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
安若素也是有身份有能耐的人,却还是在我面前低了头,隐忍至此,这就由不得我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想了想,又道:“素素说要保护我,是认定了我一无是处,上战场就是专门去送死的,所以需要有人替我挡刀子,是么?一个莫轻寒尚且不够,还需要多加你一个安若素!”
安若素的眉头已经皱得不能再紧了,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的,我能感觉得到,他现在就像一只被吹满了气的羊皮筏子,只要戳上一针,准炸。
我微一挑眉,打定了主意再狠狠戳他一针。
却不料,安报国一脸悲切地看着我,双眸含泪,哀声道:“华儿,你要我老头子跪下来求你么?”
他说着,身形一动,左腿当先屈了下去。我连忙去扶他,但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没等我扶住他,他就已经扎扎实实跪在地上了。
“您老人家快起来,韶华受不起!”我惶然失措,连忙侧身避开,去扶他,他却死活不肯起。
安报国握住我的手,泪如雨下:“安家家训:宁可战死沙场,决不老死病床!安家绝后事小,不能为君主分忧、为黎民出力,那才是真正的辱没了祖先。华儿,我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你真要我老头子给你磕头,你才肯答应吗?”
“你……”我长叹一声,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
我理解不了。我承认,我浅薄,我无知,我心里装着的只有敬安王府上下无忧,在此基础上,才会去考虑其他的事情。那种舍小家、保大家的高尚情怀,我从来就不具备。
但我敬重这样的人。
我在安报国对面跪下,俯首磕一个头,毕恭毕敬地说道:“好,我答应您。倘若安若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韶家父女当您老人家的孝子贤孙,为您老人家养老送终,扶灵哀哭。”
安报国老泪纵横,与我相互搀扶着起身,转脸朝安若素说道:“若儿,你这一去,一是为国尽忠,二是为报襄王的救命之恩。倘若……倘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爷爷……爷爷希望看到的人……不、是、你!”
闻言,我从头到脚狠狠打了个哆嗦,双腿一软,踉跄着退了一步,一双大手适时在我背后托了一把,我才勉强站稳。
我心口猛的一跳,眼睛发涩,鼻头发酸,嘴里苦的跟一口气吃了十八碗黄连似的。
要有什么样的情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倘若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他居然希望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的亲孙子!他唯一的亲孙子!
短暂的告别之后,安报国跨上马,独自催马疾行,如来时一般,飞速绝尘而去。我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阴沉沉的,仿佛夏日雷雨来临前的天空,沉闷得令人窒息。
我说不清安报国在我心里的形象了,高大,英伟,忠肝义胆,重情重义,却又冷漠,残忍,苛刻。
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敬佩他,我只能说,我很庆幸我不姓安。
短暂停留之后,我们再度踏上征程,因着先前的小插曲,我心里闷得紧,没心思与安若素调笑,轻寒是最懂我的,与我并马而行,紧挨着我,随时准备好了让我发泄郁结。
安若素在我右侧,他与轻寒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奉了皇命贴身伺候我的狗蛋反而被挤到后头去了。
狗蛋委委屈屈地唤道:“王爷!”
我心情不好,懒得理他,他又唤了一声,大约是掂量着轻寒和素素他哪个都惹不起,哼哼唧唧地嘟哝了一阵子,也就作罢了。
我有预感,这一次的西北之行,多了一个安若素,会多出很多麻烦来。
第三卷:美男个个好销魂_25 等你生出儿子再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