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等了许久,也不见黎铮开口,我怯怯地抬头,想着悄没声地偷看一眼,谁知却好死不死地与他对了眼。
黎铮的眼神很奇异,不见怒色,却又分明很不爽;不见寒意,却令我浑身冷飕飕的;不见戾气,我心里却没来由地直打鼓。
黎铮似笑非笑地问道:“所以你就中邪了?”
我连忙跪了,恭谨地答道:“皇上明鉴,华子的的确确见到了新娘的尸首,胸口插着老大一把剪子,留了老大一滩血。华子年幼,素来娇生惯养,何曾见过这等骇人场面?受了惊吓是真,心神不定也是真,况且次日温如玉来报,说明了案情进展,又说新郎撞柱子自尽了,死前求我给他做主,我一害怕,心里没了主张,只想着装病逃避,没想到被琼姿公主打晕了,醒来之后,眼瞅着躲不过去了,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想到假装中邪的。”
黎铮冷然一笑,淡声道:“是么?”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就差拍着胸脯指天誓日了。
“那么,你夜召七名童男侍寝,也是因为中邪了,脑子坏了?”黎铮的语气很平淡,我却莫名感到牙根发酸。
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一脸沮丧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华子原本只是装神弄鬼,没想到国寺住持却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愣说我被恶鬼缠身,需得身份贵重的童男用元阳之体来压制阴气,我又不能明说,于是……”
我怯怯地偷瞥一眼黎铮,却见他阴阴冷笑,目光森寒,语气沉得跟坠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于是你就春宵苦短,一刻千金了?”
我连忙重重一个头磕下去,伏在地上,半分不敢抬身:“皇上明鉴,华子尚未及笄,慢说是无贼心也无贼胆了,便是有心有胆,身子也吃不消啊!”
黎铮闻言一愣,随即脸色一沉,怒斥道:“一派胡言!”
我陡然直起身子,眼巴巴地望着黎铮,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万分诚恳:“皇上明鉴,华子所言绝无半字虚假,华子不敢欺瞒皇上,那七人的的确确只是在房中守着,并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黎铮冷冷地瞪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森寒怒意。
我瞧不明白,分明是事出有因,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为何要这般生气呢?就连我装神弄鬼、欺君犯上他都不计较了,又为何要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呢?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子,黎铮突然狠狠地抄起手头一本折子,重重摔在地上,我原本跪着,被他这么一吓,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等着承受天子一怒的后果。
却不料,黎铮摔了一本折子之后就没了动静,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后续动作,悄悄地抬眼往上头一打量,就见黎铮一声不吭地拿起下一本折子,埋头批阅起来。
我愕然望着半人高的折子后头露出的一个戴着金冠的漆黑头顶心,完全不知所措。黎铮不是在发火么?他不是生我的气么?为什么他没有惩罚我,反而是一言不发地生闷气?
他对我,从来不懂得隐忍为何物,事实上,身为九五之尊,他不必忍任何人,他只要有哪怕一丁点不快,都是当场就发了的。
可他今日这场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却是为了什么?
我一头雾水地跪着,黎铮闷不吭声地批着折子,偌大的御书房里,只有我、黎铮和磨墨的小山子三人。
我跪得久了,腿脚酸麻痒痛,有些受不住了。可我刚刚才惹得黎铮大发雷霆,这会儿正绷紧了皮,一丝不敢动弹,腿再难受,也只得忍着。
很快,我额头上就开始冒汗了,后心燥热,不大一会儿工夫,汗流浃背,额上的汗珠渐渐开始顺成一条条水线,滚滚而落。
我悄悄探手过去,轻轻地揉捏着麻木的双腿,一捏之下,腿猛的一阵要命的酸麻痒痛,我吃不住,轻声叫了出来。
黎铮闻声看过来,见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跪着,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恼怒,脱口道:“怎么,跪上瘾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起得猛了,头晕眼花,加上双腿酸麻,一个站不住,扑通一下,干脆利落地栽倒在地,发出一声极沉闷地撞击声。
我痛得死去活来,眼泪刷的一下滚出眼眶,却又怕再惹得黎铮越发恼了,死命忍着,咬着嘴唇不敢哭。
第三卷:美男个个好销魂_17 春宵苦短,一刻千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