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目奶奶终于结束了她的冥想。
她睁开眼睛的那天,正好是我又想到亲人和朋友们的那天。为了让自己晚点变成一个“单纯的生物”，我“每天”都会花时间回忆十八年里经过的人和事，也会花时间来和这些人事“对话”,以免自己真的失去语言的能力。
“奶奶？奶奶……”我正在假设自己和星之岛的奶奶说话,忽然看见五目奶奶醒来。
她那双深嵌在皱纹里的眼睛仍旧是半睁半闭的模样,对于她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平静状态，我由衷地感到敬佩。
“五目奶奶,对不起，我为自己那些无礼的行为向您道歉。”我走到她面前,一则欣喜她终于结束了冥想,一则真心地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她的目光仍然看着地上,“倒u型”的身体慢慢行走。
“你觉得过了多久呢？”她忽然发出这么一问。
我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四五个月……半年吧……”
缓缓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微微抬起头。
“半年？”五目奶奶竟然“咳咳”地发出了沉沉的笑声，“是半年吗”？
我不解,但是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人和我说话了。
“不只半年吧？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会说话,也许过了有一年？”
五目奶奶又笑了。
“孩子,封锁空间里的时间是扭曲的,它会让你产生错觉。”
“那是多久呢？”
五目：“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不可能！”我又感到了自己的失礼，但是这答案和我心中的差得也太多了！光是从希望到崩溃的环节就已经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再加上其中的抓狂期、沉默期等，怎么可能只是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呢？！如果我的感觉有误,又怎么确定五目奶奶的感觉是正确的？
五目奶奶似乎窥视到了我的疑惑,她说道,“我们本身就是一个计时器,用这个计时器计时，即使是在时间混乱的空间里，也能把握住正常的尺度”。
这话就更不明白了。
她再次安静地坐下来。我也在她面前盘腿坐下，这能使我们互相看得见对方脸上的表情。
五目奶奶其实很慈祥。对于过去我做的那些失去理智的行为，她没有一点儿放在心上的意思。
“如果我们的法术世界中要选择一种东西来作为相对不变的衡量标准，这种东西一定就是时间。力量、性状、空间……这些都能够被法力所改变，唯独时间不能，只有时间是一直向前的，法术界里没有任何一种法术能够做到使时间倒流，它只会永远向前。即使是雪国、各种各样的空间里，看起来时间与常态下不同，但实际上并不是时间本身出现了问题，而是感知时间的事物发生了偏差。
比如在这个封锁空间里，你感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但实际上只是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你的身体不再感到疲倦，你的头脑变得更加急切，你的思维也被失去平衡的心绪所控制，所有这些改变看起来是空间里的时间发生了扭曲和混乱，实际上空间什么也没有做，是你自己的恐惧和慌乱造成的后果。
孩子，时间是最真诚的尺度，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骗人。”
我好像听懂了一些，其实就是一句话，我的六神无主导致了对时间的感知出现偏差。
“可是这里没有日夜，没有任何其他的参照物，怎么能确定时间真正过去了多久呢？”
五目：“我们本身就是时间的参照物，是时间的衡量标准之一。”
“嗯？您的意思是，我们本身就是一个时钟？”
五目奶奶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这笑容就是对我回答的批阅。
“生灵的世界，不同的物种有不同的寿限，人类最长不过120岁，三目人在500600岁之间，禽类、植物又各不相同。所有这些时限不同的生灵，本身就是一个时钟，一把时间标尺，假设有1000年的时间，用这些不同的标尺来进行衡量，就是8个长寿人类、2个长寿三目人的时间，所以我们自身就是时间。”
我：“但在这里，我们是不生不灭的呀。”
五目奶奶暂时停止了教授知识，而是缓缓地伸出她的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腕。
嵌在纹路中的两只手眼睁开了，它们平静得像深潭最底的水。
“你听。”她说。
听什么？
“听你身体里的声音。”
指的是雪姬吗？我确定雪姬这时候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听你的血液里，心跳的声音。”
我用手掌紧紧地捂住一边耳朵，这样就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咚！咚！咚……
清晰得像击鼓的声音，先快后慢，最后就保持在一个频率上了。
原来心跳的声音这么好听啊。我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欣喜，顿时，心跳的声音又加快了，并且更加有力。
听清楚了心跳声，但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五目奶奶这么做的用意。
她将手缓缓松开。
“听见了吗？”她问，“这就是时间的声音”。
对啊！心跳也是一种计时的办法呢！不过这种办法只在一个人提前知道自己的心率、以及心率一直保持不变的情况下才有效。
五目：“心绪是干扰这座时钟准确性的最
第 89 章 时间尽头（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