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没有了面目狰狞的黑，一团灿烂的羽毛伏在白雪上十分跳眼。
长夜发现彩凤凰的时候她已经近乎昏厥，高昂的翎毛歪倒在地，展扬的美丽凤尾收为一把长长的金光扇。雪花飘落在绚烂斑斓的羽毛上，使美丽覆盖了哀伤和落寞。
长夜给她吹了一个泡泡，但是泡泡并不大，连彩凤凰的身体都不能完全罩住。
彩凤凰虚弱地半睁开眼，玄玉般的凤眼失去了光彩。
“□□毒箭的原因。”长夜说，“现在毒性深入，她动不了了”。
我：“没有解药怎么办？看起来毒性很厉害啊！”
长夜看了一眼彩凤凰，在半天前她还据着破天锥不肯归还。
“传说凤凰有自愈的能力，无论多严重的伤害，自愈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要等多久？要是泡泡没了，在这里会冻死的。”
长夜：“世界上最严酷的寒冷都不会冻死凤凰。”
不过我想的不只是彩凤凰会被冻死，而是我们也会被冻死，因为夜晚的雪原更加冷了。
我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彩凤凰身边守了一阵。没过多久，彩凤凰又睁开了眼睛，这次瞥了长夜一眼，颤抖的翅膀似乎想要挣扎着起来。
“不用你们可怜……”
从她朱红色的喙里硬生生挤出一句气息弱得不能再弱的话。
长夜语气淡淡地：“神女的骄傲果然名不虚传。走吧！”
他对我说，同时自己已经起身做出要向前行进的态势。
我没有起身。虽然彩凤凰的确眼见的高傲，但想想除了占据破天锥不还这件事外，并没有做错别的事。浮海之心的罪恶交易非但与她无关，并且看起来她也是鸱?的受害者。如果凤凰根本没有自愈能力，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冰雕的。
而且，我们这么漫无目的地前进也不是办法，多一个同行者总是多一点办法。
“我累了。”我对长夜说，“走了大半天，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长夜看了看我，好在也没有态度强硬地非要走。
长夜：“如果真的累了，就找个清静的地方躺着，别想着做好人好事。”
我：“累得挪不动了，就这休息。”
长夜只是瞥了一眼，没再多说，自己往旁边走了两步倒在雪地上休息。
彩凤凰的身体修长，凤尾就有数米长，泡泡只能将她的身体罩在里面，尾巴还留在外面的雪地上。
我没再对彩凤凰说话，怕听见不屑的言语会影响我助人为乐的热情。好在彩凤凰也只是微微睁眼看看，然后就趴倒在地。
在雪地里潜行了大半天后的我一躺下就觉得疲倦放大了数倍，浑身无力。疲倦在如痴如梦的暖意中不知不觉地睡去，我们像是雪地里的迷途羔羊找到了失散的伙伴。
这一觉长得超出预算。
醒来时泡泡缩小得只剩一半，我的一只手露在外面，彩凤凰的凤尾埋在雪里，长夜似乎早已醒来。
夜空开始泛白。
彩凤凰没有动静，厚美的羽毛包裹她的身体，看不出气息的状态，我只好冒犯地过去查看。
她的美目依旧闭着，长长弯翘的眼睫毛舒缓得像长长的花蕊。这是凤凰啊！是天神之女啊！
我被打岔的念头所沉醉，像珍品展示柜外没见过世面的观赏者。
忽然，花蕊般的睫毛翻动起来，乌玉般的凤眼猛然睁开。
她盯着我，伏在地上的长颈绷直微立，一刹那间眼里充满了警惕，随即这种警惕又放松下来变成了睥睨的打量，渐渐地打量也松懈下去，绷直的凤颈复伏在地上。
她看起来好多了。
“您……好点了吗？”我禁不住用一种恭敬的语气询问。
彩凤凰没答话，却也没说话。
长夜已经拾掇妥当。
“走吧！没多少时间能耽误。”长夜挥手示意我往前走。
我看了看还伏在地上的彩凤凰。
长夜：“要不了多久人家就能生龙活虎，而我们会变成冰雕。”
彩凤凰不屑地瞥了长夜一眼，喙中发出冷笑声。
她的状态的确比先前好得多了，也许正如长夜说的，凤凰有超强的自愈能力。相比之下，我们的泡泡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感到寒冷，如果不尽快找到解决寒冷的办法，用不了多久就会僵硬。
“走吧，她没事了！”长夜再次催促，并且直接地点出。
我爬起来。
“凤凰市长，我们必须前进了。再见。”
长夜已经迈出步子。
彩凤凰仍旧闭着双眼。
一脚踩进雪地里，才发现积雪又深了，已经快要到膝盖。
我们继续向着东边的方向跋涉去，一个脚印一个深坑，不多时就累得气喘吁吁。
好在天渐渐白了，等到清晨的寒冷过后气温就会慢慢升高，我是这样想的。
“沿着水流的方向才能找到雪国！”
凛冽的空气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晰悦耳的话语。是彩凤凰的声音。
“我可不想欠谁的情！”这是第二声，此后再无别话。
“你明白她的意思么？”我问长夜。
长夜：“传说只有从雪国的大门才能离开这里，否则只能永远在雪原里打转。”
我：“她说沿着水流的方向就能找到雪国，可是这全是厚厚的积雪，哪有水流的影子？”
长夜：“如果这雪永远不化，现在的积雪恐怕早把我们淹没。”
我：“你是说融雪时候的水流？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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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雪国（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