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太熟悉了。
温和中又带着锋芒和坚毅,和他的结发妻子兰锦,竟那么神似。
“你是……”
陆敬缓缓站起身子,怔怔的看着兰锦。
眼前的女人,虽穿得破烂,肩膀和膝盖上都是补丁,头发毛糙,满面灰尘,但眼神非常清澈。
看她的打扮,也得四五十岁了,能有这样干净的眼睛,实属难得。
不像夏荷花,常年享清福睡懒觉,眼睛还是红通通的,红里带着黄血丝,很吓人。
兰锦也看着陆敬。
他穿着花褂子,红色喇叭裤,手上拿着河蚌,面黄肌瘦,两鬓斑白,但五官清癯,温文儒雅。
一看就是被时代抛弃的人……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都隐隐约约觉得熟悉,却又像蒙上一层纱,无法确定对方是谁。
“大哥,请问前面这个村,是陆家村吗?”
鱼塘在村后,约莫五六百米的距离。
从这里可以看到绿树掩映的小村庄,庄子里炊烟渺渺。鸡犬相闻。
兰锦以前从没来过丈夫家,一路打听着,才跋山涉水赶到这里,累得不行了。
陆敬点点头,“对,这里是陆家村,我是陆家村人。”
兰锦一震,心里瞬间确定了,眼前这个穿着不正经的老男人,就是她丈夫陆敬!
臭不要脸的负心汉!
兰锦一时间内心酸涩不已,转身就走,快步闪到一间废弃的茅草房后面,死死咬住嘴唇,咬出了血。
二十五年了!
他老了,老到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在她的记忆里,陆敬还是以前的样子,高高大大的,清瘦尔雅,每到下工的时候,就会给她带回好吃的。
哪怕是一把桑葚,半个地瓜,他也从来没吃过,都给了她。
她怀小野的时候,条件那么艰苦,他也没让她饿着……
为什么他要娶夏荷花呢?
男人守不住也是正常的,但他娶别人不行吗?
陆敬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身影,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跑什么?
如果不认识,她没必要这种反应。
她的眼睛多像亡妻兰锦啊!
难道兰锦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陆敬一把丢下手里的河蚌,匆忙洗了把手,追了过去……
他挖了一下午才挖出的一颗珍珠,也掉进了烂泥里。
陈旭阳弯腰,从泥里捡起了那粒珍珠。
楚湘儿帮村民做好了艾灸,起身擦手,远远看到鱼塘路边有个男青年,傻站着。
不知是不是迷路了。
只因自己是年轻小媳妇,不方便和年轻小伙搭讪。
于是楚湘儿就拿了两个红糖烧饼,递给大伯,“那边有个讨饭的,您去给他送点吃的吧,怪可怜的!”
“行。”大伯放下手里的活,接过了饼子,心里挺赞许侄媳妇的做法。
虽然她自己也才吃了几天饱饭,但遇到乞丐,总会慷慨解囊。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善良吧!
挨过饿的人,不忍心别人挨饿,吃饱饭的人,也想让别人吃饱。
陆野的媳妇不一般,一般人当不了陆野媳妇……
见有人来了,陈旭阳把珍珠递了过去,“这珍珠是刚才那位叔叔落下的。”
“噢,是我弟弟的。”陆棠接过珍珠,将两个烧饼递给小伙,“你这小伙真不错,自己都讨饭了,也没把珍珠藏起来。”
小伙接过烧饼,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
 
第90章 儿子无赖都是随了母亲[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