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离开我的人是裴小冉。
夜里两点,我闲得无聊,出门散步,顺便买宵夜。
我没有夜食的习惯,但周憬之前经常吃宵夜,不过那也是aml之前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记性越来越差,居然还记得这些琐事,对小区附近一公里的小摊了如指掌。
晚上冷,我在t恤外面随便套了个羽绒服,踢踏着拖鞋就出门了,感觉自己再拎个酒瓶就可以直接cosplay流浪汉。
在小区对面的路口买卤煮,正好看到没收摊的麻辣串,我挑了几串放在篮子里,微信给老板转了二十块钱。
明明有那么多没关门的小吃店,但我脑子抽风了非得站在外面等,凉风吹着我,感觉自己酒醒了大半,睡意也被驱散干净。突然想抽烟,遂在兜里掏出烟来,海边风有点大,我把烟叼在嘴里,低着头避风,单手在兜里找打火机。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影。我抬眼。裴小冉悄无声息地站在我面前,指间火光闪烁,我直着身子,看着她拿自己的烟点燃了我的。
她低头凑我很近,白皙的一张脸明丽惊艳,在晚风吹动的火光中,显出一种欲要滴血的张牙舞爪的美。
我不知她三更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只静静看她画了漂亮眼线的狭长眼睛,旋即她抽身开来,食指中指夹着纤细的烟身,把白色的雾吐息在我身旁。
我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裴小冉无聊了,歪着头抽烟,我老实等着宵夜,眼神不避讳地直视她。她也看着我,掸了掸烟灰。
我感觉到今天的裴小冉和往常不大一样,她虽然城府深,但在我面前没露出过这种奇怪的姿态,和四年前我刚认识的那个“裴小冉”也不太一样,少了点跋扈,多了点满不在意。
这么冷的冬夜,裴小冉却穿了吊带裙子,披了个毛茸茸的皮草,细长的脖子裸露出来,白得亮眼。
从前我问过她为什么改名叫裴影,她说名字并没有改,只是她的英文名字是e开头,回国之后,怕朋友搞混,就直接取了短促又简便的音节,叫“裴影”。
我突然想起来,只有我还一直把她当成“裴小冉”,对于其他人而言,她早已经变成“裴影”了;再或者,根本就没有“裴小冉”这个人,只是裴影走了又回来。
我想得出神,被燃尽的烟烫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摁灭了丢掉。
她不说话,我听见老板叫我,于是过去拿了宵夜。吃了两口又腻了,提在手里晃荡。
裴影一直跟着我,她漂亮得张扬又精致,站在我旁边格格不入。我觉得好笑,跟她对坐了半天,才笑出声来。
我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啦,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想走的话就走吧。
后来她就真的走了,再一次。连未尽的比赛都退了,只剩下一片惋惜的声音。
我很默契地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联系我。从某种角度来说裴小冉才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们相互了解,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因为我们的思维和喜好如出一辙,所以我能看到她蔑视里也有认真和坚持,她也能很轻易地看穿我的道义里掺杂着多少伪善。
四年前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成为朋友,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对于一向谨慎的我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所以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我们更适合共事和共处。我也知道,她之所以来回奔波,只是在等一个她想要的机会而已,现在机会来了,她选择了抓住它。
在那之后我再没见过裴小冉。
我的身体已经坏到几乎没办法再带任何比赛,裴影退赛之后,我催着欧然赶紧办手续给周憬找个新摄影师,那边也不回话。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那我也不管了。
回来之后的一个多月,我还是天天失眠、头痛,医生听说我跑去带模特比赛,一怒之下说了些危言耸听的话,这下我也害怕了,每天都好好吃药好好休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我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坏下去,过完生日之后,我几乎已经不能再正常上班,动辄就会胸闷气短,发烧甚至幻听,走在路上都会恍惚,记性也越来越差。连老李也看不下去了,批了病假把我赶回州城静养。
我回去的第一个礼拜,被妈妈按在床上休息了整整一周,还没收我的电子设备,除了吃就是睡,好歹在过年之前恢复了点人样。
躺着躺着睡着睡着,迷迷糊糊地听见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原来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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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9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