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
我应着，起身收拾桌子，周憬进屋穿衣服去了，我把餐具洗完，擦了擦手把纸巾团成一团扔垃圾桶里。
裴小冉这假休得比上班还累，她工作狂我倒是不介意，我介意的是自己被拉着一起跑外景，这去那去的，外头风又大，吹得人脑仁疼，还不如在办公室坐着。
中午就没有回去，讹了她一顿饭。拍完全部已经下午四点多，我累得不行，不愿再等俩小时，把器材送回摄影组就打卡下班了。
裴小冉在写字楼门口等我，我才想起来还有事情要谈，百般不情愿地跟着她去咖啡厅坐。裴小冉点了提拉米苏，但我属实吃不下，挖了几勺就不再动了。
要说的事，其实在电话里都讲的差不多，无非就是周憬自己约了个名不经传的团队，抄了人家的画，又以我的名义往外发，结果被人揭露出来，把锅甩到欧然头上。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周憬明年要调到总部吗？”我说知道，她爸爸是那边的高层。
裴小冉嗯了一声，思索片刻，“其实还有一件事，后面的比赛欧然可能还想请你带周憬。”
这我就不知道了，眉头拧成疙瘩，在外头被风吹了一天，疲惫混着头痛，在脑袋里顿顿地发涩，“她不是请了尹老师吗？”
尹老师是很有名气的摄影师，口碑好技术佳，唯二的缺点是要价太高以及难约得离谱，一贯是模特公司御用的，周憬能约到她，可见欧然下了血本。
“尹芳哪那么好请？借人家应急是没问题，带模特跑比赛想都不要想。”裴小冉叹了口气，银色小叉子在蛋糕里戳来戳去，搅得乱七八糟。“而且你有没有看过周憬最近出的图？我给你找。”
我静静看她找出手机来，划拉了一阵递给我，屏幕上确实是周憬，又貌似不是周憬，仍然是漂亮，但又好像哪里不一样，说不出的感觉。我翻来覆去看，迷惑片刻，“怎么会这样？”
“理论上来说不同摄影师拍同一个人有点小差异还挺正常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拍的周憬跟其他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裴小冉摇摇头，把手机拿回去，“目前这些照片收到的反响不是很好，欧然跟你们杂志社的关系又闹得很僵，这样一来周憬的位置就很尴尬。欧然既然有意要捧周憬，势必会回来找你……但这些也只是猜测，周憬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摇摇头。周憬什么都没说过。
杂志社在经历过抄袭的案子之后，对欧然的态度一直坚定，就铁了心要跟欧然割袍断义，而且我自己有带模特，裴小冉夺冠呼声一直稳居前三，我不可能扔了她转手跟别的模特合作呀。
裴小冉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如果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我，面对这种情况，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吗？”
我茫然看她，摇摇头，“什么？”
“既然两个模特都是我旗下的，那我会强行让你现在带的模特退赛，或者许诺给她更好的资源，总之要想办法让她终止比赛。”
我：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我：“……啥意思？我现在带的模特？那不就是你吗？”
“对啊，”裴小冉神态自然，“你想，摄影师奖项是积分制的，你排名还算靠前，但评奖的前提是必须跟完全程。比赛已经到这个环节，不可能再有摄影师愿意转让名额，一旦模特中途退赛，你但凡不想空手而归，就不得不接受欧然的邀约。”
我闻言禁不住咋舌，“但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完全没必要这样啊，周憬要是真的想让我拍她，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犯不着搞这些吧。”
裴小冉盯着我看了几秒，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即便疲惫，我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裴小冉的笑别有深意，于是深深慨叹了一声，语气平静，“你要知道，裴小冉，其实之前我也愿意为你做这些，只要你跟我说。但你没有。所以你现在也不用觉得怎么样，三年了，我们都发生了变化。”
她脸上挂着薄薄的笑，罕见地没反驳，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把目光收回来，咖啡已经半凉，我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又把杯子放下。“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小冉笑容寡淡，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不管你听不听的进去，我还是要提醒你，当心周憬，别被她骗了。”
一大股莫名其妙的悲哀裹挟住我，左手搭在桌面上，白色的纹身蜿蜒趴在上面。我又开始没由来的生气，不知道是气裴小冉的揣测还是气自己看不清人。我想是后者吧，我从来都看不清人。
我气自己，因为在这一刻我明显意识到了自己在动摇，帮助周憬是一件可以摇摆不定的事情吗？周憬是我的朋友，我对她的信任应该动摇吗？周憬不会骗人，但她确实隐瞒了很多事情，可是万一呢？
我的手腕，自从纹身之后就没再疼过，之前聂云竹陪我去医院检查，又是拍片又是号脉，中医西医都看了，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是精神疾病带来的幻觉。
很怪，就像一物降一物，纹身那么疼却把这种幻觉镇住了，我当真没再疼过。
我收回手，右手握住那排字母，温热的掌心无意识地摩挲着。我没有恼羞成怒，就连生气都是低沉的，像沉在井底，我叹了口气，觉得难过，又悲哀。
视线又回到裴小冉脸上，我吸了吸鼻子，叹出小小的一口气。
我说：“裴小冉，你当然可以说别人虚伪、下作，随便怎么说都可以，但你得记得，我上一次被朋友骗，那个人就是你。”
第84章 8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