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裴小冉的视线随即跟过去,“好喝吗?”
倒不是说裴小冉口味多好,只是我们俩从刚一认识就发现,俩人的口味出奇的一致。所以她推荐的酒也好饭店也罢,基本没有踩雷的。这次也不例外,我点头。
裴小冉被逗笑,之所以说她穿的隆重,是因为她穿的实在是太少了,她化了浓艳的妆,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是到酒吧喝酒,倒像要去夜店蹦迪。西装裤还是那一条,上身只穿了一件吊带,脖子和肩膀一片雪白,即使是放到夏天,穿这些也仍然太单薄。
也不嫌个冷。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低头看回空的玻璃杯,食指沿着杯沿无意义地摩挲了半圈。酒吧里光线昏暗,卡座的灯落在空杯子上,亮晶晶的,像一个反着光的句号。
她怎么还不走?龙舌兰的基酒。现在的朗姆都没有记忆里那种味道了。酒吧里有卖冰淇淋吗?我才喝多少就晕。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趁这个时候拍点照片吧。
说干就干,我左手摸到相机,开机。
裴小冉在镜头里笑。我没扶稳,镜头摇晃光影也摇晃,我眉头皱起一点,低声呵斥她不许乱动。
裴小冉徐徐挑眉,对着镜头勾勾手指,美艳的侧脸在灯影里,鲜活明亮。
我恨得牙痒痒。她就是很擅长骗人,尤其是在镜头里。我最恨她的就是这一点,但很可惜,最爱的也是这一点。
她趁着驻唱歌手休息,借了人家的吉他跑上台乱唱。我想说你那个破嗓子别丢人现眼了,但我说不出话来。
她在聚光灯下面抽烟,灰白色的烟雾缓慢地飞升,舞台背景也是灰色掺着深海一样的蓝,她也是黑色混着雪白,镜头里,仿佛只有衔着烟的两片嘴唇是红的。那么红,仿佛快要滴血。
我拧着眉,冷着一张脸,全神贯注地在工作。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我出门急只穿了t恤,在夜里打了个寒噤。
裴小冉吸完一整支烟才意犹未尽地跳下舞台。我们蹲在酒柜前挑挑捡捡,做贼一样抱了两瓶老板自留的酒回去。玻璃材质的瓶口,在灯光照射下显得莹润极了,让人爱不释手。
喝到一半裴小冉又开始抽烟,鲜艳的唇在烟嘴上留下血一般的印痕。我伸手刚碰到相机,被裴小冉出声制止。
“不拍了。歇一会。”
我于是作罢,看她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又给自己倒酒。
裴小冉递了一支烟给我。白色的烟身细而长,夹在她指缝里,酒红的指甲带着细闪,一副残忍的画。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
“你不抽?”她好惊讶地挑起眉毛。
我还是摇头,手里把玩着玻璃杯。晶莹的酒液在杯子里左冲右撞。我看着这一幕,感到那种冷再次凝结到我血液里,没有待在后背的肌肤上,而是一股脑涌到血管里。
它们流淌着,流淌着,全都汇聚到肺叶,然后又流进我搭在相机的左手腕上。
那只手腕像是突然被细细密密的银针扎进骨头缝里,又是冷又是疼。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晚上都没有讲话。
除了和周憬。我们都不再提起这件事,关于我是不是需要她。她说我不需要,我说对。
我之前说周憬让我变成了哑巴。那么今天呢?是什么让我变成了哑巴呢?
杯子里只剩四分之一的酒,被我拿在手上晃悠了许久,一仰头全都吞下去。
头顶的光线终于开始摇晃,我用力把空杯子捏住对着光。这次不光是杯沿,杯壁也亮晶晶的,像半截的诗。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喝醉了,一团冷火烧着我,我在摇晃的光线下回忆起周憬,她说我不需要她。我说对。
多么可悲的一句回答。更让我感到悲哀的是,我明明知道到这句话错得彻头彻尾。我真的很需要周憬,各种意义上。
第64章 六十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