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降临时,才是他睁开眼睛之时。
他以为自己就是黑暗的化身,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比如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黑色的,他同样相信自己皮囊下的血肉和骨骼也是黑色的,就连秦国先祖的信仰,也是黑色的。
他对于黑色的信仰,或许也来源于继承。
黑暗与光明并立,黑暗和光明各自占据了时间的一半,为何世人只信光明?
他也曾对光明寄予厚望,相信这世间是属于光明统治的,可是光明始终不能占有整个世间,无论再大再强的光照射某一处时,都会投下一个黑暗的影子。
他就是在无数光明之下的阴影中,受尽嘲讽和欺辱,那些人,就是以光明的名义来欺辱他、声讨他,试图推翻他、杀死他。
在嬴政看来,光明只能欺骗那些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人。
他此时想要笑,笑这天下众生的愚笨,被光明的虚伪戏弄,为之付出虔诚的信仰,为之献祭灵魂与生命。
光明里,总有黑暗如影随形,而黑暗却可以不留痕迹的占据一切,什么都不留下,只有彻彻底底占有一切的黑暗,才配得上他虔诚的信仰。
况且,光明哪里比黑暗真诚呢?
世人在白昼里要不停的劳作,在黑夜里才能安静的睡眠,究竟这二者谁更关照世人?
无人理解黑暗,总有人自诩为光明,不屑于与黑暗为伍。
那么,他就来代表黑暗。
将那些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光明,一点一点击碎。
到那时,他想要亲口问一问徐福,他在光明里,究竟都看到了什么。
……
嬴政推开有缘客栈的门,在黑暗中又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蓬头垢面,坦胸露乳,怀里抱着一坛酒,身体却端端正正坐在客栈中间的一个桌案旁。
他没有喝醉,表情严肃,似乎在等待什么。
听到有人进门,荆轲回头看了看,用漫不经心却又有些埋怨的语气问道:“你去哪儿了?”
嬴政看他怨愤的神情,因为过分认真而显得很是滑稽,不由得哈哈大笑,就凭他让自己痛痛快快笑这一场,他便决定饶恕他所有的罪过,哪怕是要杀他。
嬴政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杀他,他的动机与许多人都不同,可以理解,可以原谅,也可以欣然接受。
荆轲皱起眉头问:“你在笑什么?”
嬴政毫不客气的回答说:“我在笑你。”
荆轲立刻火冒三丈,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委屈,他站起身申诉道:“你可知我在此等你多久?竟还要莫名其妙的来笑话我?这也太过分了吧!”
嬴政看了看桌案脚下的几个酒坛,以每个酒坛的容量以及荆轲一贯饮酒的频率来推算,他大概等了四个时辰。
嬴政配合了荆轲的申诉,收敛了笑意问:“你等我做甚?”
荆轲余怒未消道:“当然是与你道别啊!谁曾想你竟不在,我这一等就是从晌午等到了夜晚,害的我不得不多留一日,多付店家一日店钱,这天杀的店家,竟不肯赊我一宿。”
第98章 世间所谓“爱”的定义/ 那么,他就来代表黑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