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40.一念成魔,魔吞八方[1/2页]

皇兄万岁 剪水II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刀与枪撞击在一起,狂暴的气流引动这天龙背震荡摇晃起来。
      重甲铁骑如枪,兵力增加,枪力亦在增加。
      枪力推动刀,
      推动拿刀的人。
      夏极拿着刀,他只觉一股巨力从对面传来,他法身固然强大,但首先此处压制了力量,其次他真正的法身乃是距离人间越来越远的火劫劫源,再次对方所有士兵都有着法身,最后他终究未曾对着这些笼在黑盔之下的人动出真正杀心。
      他心存了一念“这些人该死乎”,“这些人也不过是兵器”,“这些人也有家人”。
      所以,他心力未曾坚定,而被那逐渐递增的枪力推动着,往后而去。
      桥面与他的鳞甲产生了剧烈的撕磨,引起了刺耳的嘈杂与火光。
      他一退,妙妙就发出一声尖叫,小苏摇摇晃晃,眼前一切都朦胧模糊,在所有人的高声呐喊里跌坐到桥上,认不清东南西北,看不见长河天空,只感觉身体如一叶在这怒涛里摇晃的小舟。
      “怎么了?”小苏茫然地问。
      没有人回答...她听到远处的声音。
      “杀了他!”
      “杀!”
      “他在后退!”
      “他不行了!”
      “杀了他!!”
      对面的呐喊声,如惊雷,如鞭炮炸响。
      伴随的是狂暴的,糅杂的各色力量,从远处的天地投来,轰来,延绵不绝。
      夏极一眼,扫尽那前方的骑兵,穿过这茫茫的骑兵群,他仿是看到在这无数生命之后,那些神明的虚影。
      是。
      一如既往。
      永远都会有大人物在俯瞰这尘芥般的众生,在愚弄这尘世里原本就受尽煎熬的人,也永远会有弱者向着更弱者挥刀。
      那么...
      他停下了脚步。
      对面的枪力还在递增,越来越强,显然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这个行列,而可怕的天地之力凝聚成的这一枪,强横无比地推动着对面的一切力量,杀来。
      即便如此,枪还是被挡住了。
      夏极一步都不再退了。
      妙妙已经与小苏跌坐在地上,在摇晃的长桥上,似要坠落于弱水,而他身后的人有些已经坠水了,有些则是被对面击来的力量给杀了。
      妙妙尖叫着,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却又拉紧了小苏的手。
      那么...
      “我还犹豫什么呢?”
      三丈的黑甲火焰巨人执着三丈的刀,仰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三丈的刀依然架着那不知延绵多少里的天地长枪。
      巨大的力量,在此处,在此时达到了某个平衡,而极多的攻伐依是继续。
      许多力量向着夏极攻来,却被一旁的梵天崔直等人拦截而出,并施加反击。
      而那长枪再也无法动了。
      天龙背上,画面如是定格。
      一把刀死死地挡住了数里长枪。
      夏极闭目...
      他道心忽地有些震颤。
      不论什么借口,杀终究是杀。
      不论如何辩解,杀终究是恶。
      侠客一怒,十步一杀,无愧于义,
      将军百战,伏尸千里,无愧于国,
      那么,他此刻屠灭这站在自己对面、被敌人利用了的苍生,这有着家人的苍生,他可会无愧于心?
      他教人不要见恶向恶,他如今又在做什么?
      可他已不能不做。
      他已不能不杀。
      是。
      这个世界,将你推动,这个命运,让你来此,让你注定要去做一些违逆了心意的事。
      夏极闭上眼。
      在这极强的力量之下,再往前踏出一步。
      万千钢铁洪流,为之倒退。
      ...
      ...
      下雨了。
      小雨。
      深春本就多雨。
      雨从天下来,沾染这人间红尘,又跌落泥尘。
      长桥落雨,更加湿滑。
      夏极往前踏出,看着面前茫茫的敌人,茫茫的众生,他已听不到小冥在高喊的声音,他的力量,
      那每一日如最温润君子静静读书,
      那每一刻在无昼无夜的劫地挥刀,
      那些力量,即便被压制,却依然是五百万法相,是横压五百年的噩兆,是那至阳至热的源炎,是无法想象的、跨越了境界的十境与十一境力量。
      “杀!!”
      他带着无穷杀念,挥出了这一刀。
      数十里长枪从中断裂。
      刀从前而去。
      混合的,复杂的,灰茫茫的,炽热的,诡异的刀光如是湮灭一切物质的能量。
      一刀,面前的生命便是灰飞烟灭了。
      再一刀,那恐怖的气流,或是吞噬了眼前的生命,或是拍击的对面的人往桥下跌落。
      一刀,杀生。
      一刀,屠人。
      夏极飞射而出,身形宛如矫健魔龙,带着那狂拔快斩之刀,在小冥兴奋地嘶吼之中,陷阵,杀戮,屠戮。
      恐怖无比的刀光里。
      血,飞溅。
      声音,哀嚎。
      落水的人跌落入桥下那不可浮物的弱水,无助的溺死。
      恐怖,黑暗。
      尸体,残骸遍地。
      对面也有诸多人开始变幻法身,一时间,各种奇特的法身顿时显出。
      可又有什么用呢?
      在夏极这种程度的法身面前,一切都如任意他残杀,杀戮的砧板上的鱼肉。
      两边之人,看着那恐怖的身影,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屠戮着,俱是心神震骇。
      一切东西在他面前,都如是纸糊的一样,无论初显时看似多么强大,却都成了纸糊的一般,在他的刀下化作并无区别的亡魂。
      夏极并没有快感,他心底习惯性地数起了数字,就如那些孩子会在睡前数绵羊一样。
      他数:“一。”
      “二。”
      “三。”
      ...
      “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
      ...
      这是他在劫地千年里养成的习惯。
      似乎这么数了,他就不会迷失。
      但与劫地不同,劫地他杀的是火妖,此处杀的却都是活生生的人。
      杀。
      杀吧。
      人头滚滚。
      伏尸万里。
      血流成河。
      杀吧。
      杀。
      他双目一片血红。
      他身后,愤怒的高喊声洋溢起来。
      “杀!!”
      “杀吧!!!”
      夏极快速地冲杀一阵,打通了这路后,便是往后退开,他还记得妙妙与小苏,他不可以离开她们太远,这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维系着不成为怪物的心啊。
      两边潮流再度碰撞,不停碰撞,在这连系南北的百里长桥上,对峙,攻伐,短兵相接,争锋相对。
      夏极解去了法身模样,变回原本样子,他从储物空间取出一袭玄色长袍,覆裹身上,放回明明已经爽到痴呆着不知在说啥、却依然偶尔糅杂几句“我还要,我还要”的小冥。
      小冥被按入储物空间的那一刻,忽然醒悟,大惊失色地尖喊着:“我草,这么快?”
      夏极还是把它按了回去。
      他此时的心情很沉。
      也许旁人看来,这只是简单的事,敌人要杀你,杀了敌人便是了,这根本就是无所谓没关系的。
      但凡有大作为者,凡能拨云见日、窥见那无穷瑰丽者,心定是纯粹到了极致。
      道心不可染,不可让,不可退。
      这无形的东西,最是无价,便是以生死去相守,也值。
      但他...刚刚道心彻底地动了染了。
      他坐在春雨里。
      任由雨水零落,染湿长发。
      妙妙欢喜的笑容随着他的神态而凝固了,她问:“你怎么了?”
      夏极道:“我杀了很多普通人,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他们有孩子,有妻子......”
      他没再说下去,小苏双手摸啊摸的,便是抓紧了他的衣袖,如是认错了人般,又如是头脑不清醒般,喃喃地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夏极闭目,喉结滚动了下,将这少女抱在了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道:“我在。”
      妙妙还是不理解为啥这大高手要纠结这点事,杀就杀了呗,你不杀人,难道还等着人来杀你吗?
      于是,她跑过去,双手搭在他肩上,嘿嘿的笑了笑:“他们有家人,你不也有嘛。”
      见到夏极还不说话,她又拍了拍他的肩,用“语重心长”的口气道:“你是人,不是神,关心那么多干什么。”
      不过话出口,她忽然娇躯一震。
      ?G?
      这确定真的是人吗?
      是嘛?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G...
      妙妙陷入了牛角尖。
      忽然,她被一拉,身形一歪,却也乳燕投林般落在了夏极怀里。
      夏极一手抱着小苏,一手却也抱着她。
      他抱的很紧。
      妙妙想喊“大色狼,放开我”,但她感到那抱着她的手臂竟是有些颤抖,便是忽然闭上了嘴巴,微微侧头,看到的是一张在雨水里淋湿的脸庞。
      妙妙抚摸了那张脸庞,柔声道:“我在。”
      ...
      ...
      远处厮杀依然在继续。
      夏极起身,妙妙和小苏随他身后。
      前方的战斗可谓惨烈无比,这一战对面的人几乎是源源不绝,高手亦是诸多。
      起初还只是骑兵,修士,再后来便是连妖怪都出来了,那些生了翅膀的妖怪从天飞来,有些从长桥的桥索上跑来,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开始攻击。
      但凡一眼看去,每个角度都是敌人,都是杀戮。
      春雨的天,灰蒙蒙的影子漫天漫地。
      在这种攻势之下,即便是大梵天这些人也会有些顾此失彼之感。
      双方都在死人,都在流血。
      但那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根本不在场。
      因为境界压制的缘故,夏极无法动用无形的刀去斩人,但他身前却是一朵朵飞刀莲花含苞待放。
      每一把飞刀都带着灰蒙蒙,多相以至于无相的力量。
      静谧合拢的“刀瓣”,暗藏着危险的杀机。
      飞刀随他心意,生于虚空,他采摘一朵花苞,边走边往天空投去。
      刀在半空绽放,又枯萎。
      飞刀,如秋日里花瓣的随风飘零,精确地寻找到敌人,然后杀死他们,而余力未尽,便又如饥饿的凶兽开始择人而噬。
      夏极每走一步,便可于虚空摘下一朵莲花。
      每一朵莲花,都在杀戮。
      而他的心也随着这杀戮,而慢慢地闯入更多的黑色。
      鲜血,还有此时的惨嚎,在滋补着他心中的那个未知的“胎儿”。
      普通人也许无法理解这种状态...
      但最纯的白,便是最易生出最浓的黑。
      登高者,求道者,无不需要心性纯粹,然,这种纯粹却也如是“最精密的仪器”需要小心呵护。
      最有神性的,亦会最有魔性。
     &nbs

40.一念成魔,魔吞八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