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内见到了宁远。
宁远坐在桌子对面,神情冷然,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生还是死,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的衣着还算整洁,不过,进了这种地方,整洁什么的已经算是奢侈的要求了。
见到这样的宁远,冯昭昭的心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宁远在她眼中一向是乐观向上的,充满活力,对生活有着无比热爱的阳光青年。同为被心脏病折磨的她,十分能理解宁远珍惜生活、享受生活的心理。他们的这条命来得太不容易了,那些天生健康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他们以前每天都生活在可能见不到第二天太阳的阴影中,是多么的压抑。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都比其他人更加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一切。
所以,宁远的眼中从来没有出现过颓败和绝望,更不可能对生活抱着冷漠无所谓的态度。
想到这里,冯昭昭忍不住轻声喊他:“宁远……”
宁远原本没有注意到她,他的目光无所谓地放在了眼前的桌子上,眼睛虽然看着桌子,面上却显出了几分拒人千里的感觉。
在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之后,宁远的身体首先僵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门口那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孩:“昭昭!”
他开口,声音可能由于很久没有说话而略显涩然。随着这声招呼,宁远的脸庞渐渐地恢复了神采,原本死气沉沉的样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吹散了一般,瞬间消散不见。
“昭昭!”宁远又叫了她一声,这一声,是原本宁远清亮悦耳的声音。
他的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那些灰败和自我厌弃也随着被清理干净,他好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树,在清风雨露的灌溉下,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宁远迅速站起来,贪婪地看着冯昭昭的五官,从上到下,一圈圈地梭巡,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宁远含笑,低低地问她。
冯昭昭的心禁不住又颤动了一下。眼前这人的神态,才是她熟悉的宁远,刚才那个冷漠肃然的男人,几乎让她产生一种无法跨越的隔阂感。
她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是我,你……你还好吗?”
跟着冯昭昭一起来的律师很识相地抽开椅子,将自己埋头在完全不知道什么内容的文件中,把空间和时间完全留给了宁远和冯昭昭。
“坐,昭昭,快坐下。”宁远的笑容渐渐扩大,哪里有一丝身处囹圄的感觉,完全像个好客的主人,正殷勤地招呼着冯昭昭。
冯昭昭缓缓坐下,将双手平摊放在桌子上。她正在坐在宁远的对面,在宁远灼热地几乎要融化她的目光下,她缓缓地抬起眼眸,与他的目光交汇。
这是冯昭昭进入这间会客室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打量宁远。当然,这也是两个人在分手之后,第一次正式见面。
宁远总归还是有些不同的。以往清理得光洁的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茬,总是打理得得体有型的头发,也松软地垂在他的额头和耳边,除了那一双明亮得过分的眼睛之外,宁远的外表完全像是一个刚刚经过风霜与辛劳的失意之人。
不过,邋遢不修边幅的宁远,比起往日的高贵矜持的贵公子样子,似乎又多了那么一丝魅人的成熟感。不但没有让人觉得难看,反而更加忍不住想要扑倒在他的怀中,被他紧紧地拥抱……
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冯昭昭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红晕。
冯昭昭在打量宁远,宁远何尝不是在打量着她?这么许久没有看到她,宁远几乎已经开始绝望了。
刚进到这里的第一天,宁远焦躁不安,总觉得冯昭昭可能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然而,一次次的期盼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一天一夜,宁远不敢合眼,他怕自己会陷入那些熟悉得曾经让他恐慌失去冯昭昭的梦中。
第二天,宁远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开始疯狂地祈祷,祈祷冯昭昭能够可怜可怜他,能够忆起在她的人生中,还有宁远这么一个痴痴恋着她的人的存在,哪怕只是怜悯也好,他也希望她能来看他一眼。
然而,他的祈祷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眼看着这一天又要过去,宁远几乎完全将自己沉浸在了失落和绝望中。
他想,这恐怕就是命吧。他还没有那么幸运,也做得没有那么好,所以老天才不允许他有资格拥有冯昭昭。
那么,一切就都这样吧。他再也不想再去拼搏什么,努力什么了。因为,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拼搏,他最想得到的,最想要的,永远也不会属于他。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冯昭昭的世界,没有了色彩,没有了生趣。
说他偏执也好,疯了也罢,反正,之于他,冯昭昭就是他以后活下去的动力源泉。
82.因爱而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