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一勺粥递到了嘴里,米粒软糯,口感适宜,甜而不腻,味道是不错......
吹了一路冷风回来,喝上一口热粥,倒也舒服了不少。
伊娆接连喝了两口,然后放下了勺子,抬起头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宁情裳,沉默了几秒,随后开口说道:“味道不错。”
闻言,宁情裳目光一亮,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伊娆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用勺子搅了搅瓷罐里的粥,“宗主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宁情裳抬手倒了被热水放到了伊娆面前的桌面上,脸上浮起的是发自内心的笑意,“哥哥状态已经稳定了,身体已经逐渐开始好转了。忻儿,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华寿丹,我现在一定悔不当初,随哥哥一起去了......”
伊娆没有接她这话,直接忽略了过去,“最近宗门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宗主身子还虚弱,镇湖宗还要由你撑着,自己多注意身体。”
原本伊娆所说的,只是一句十分官方的场面话,但宁情裳听了,眼眶却瞬间湿润了起来。
十几年来,她因爱人逝去,悲愤欲绝,将一切的责任推给了疼爱自己的哥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她,一心只想着权势和地位,只想着怎么将自家哥哥从那个位置上给拽下来,把对方的疼爱和退让当做惺惺作态,虚伪可憎......
真相大白之后,她如梦初醒,心知大错特错的人是她,任性糊涂的人也是她。她亏欠了哥哥和忻儿这么多,也无颜求什么亲昵原谅。甚至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如果哥哥和忻儿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糊涂愚蠢丧命,对她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打击。
她知道之前的自己错的离谱,所以如今,就算忻儿不愿唤她一声母亲,她也很是理解,更没想到,能从忻儿口中,听到这句关心......
宁情裳低着头,抬手摁了摁眉心,将眼眶中的眼泪逼了回去,然后哽着声音说道:“母亲知道,母亲会多注意的。”
伊娆见她如此,突然觉得嘴里的粥没了味道。
如果宁阑忻还活着,这应该是一副母慈女孝的场面,但是真正的宁阑忻已经死了,宁情裳所有的愧疚,所有的歉意,都不会再有机会弥补。
这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一个无法言喻,无法真相大白的悲剧......
想到这,伊娆闭了闭眼,扔下了手里的勺子。
见伊娆放下了勺子,宁情裳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看伊娆的脸色,然后抬手贴上了瓷罐,“怎么了?可是这粥凉了,我在让人给你热一热......”
伊娆摇了摇头,抽出了一条手帕擦了擦嘴,“不用了,我吃饱了。”
宁情裳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挥手让菀蕙撤下了桌面上的瓷罐,“吃饱了就好,那忻儿,你今晚宿在殇华殿吗?”
伊娆抬手摁了摁额角,看着宁情裳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就宿在我之前住的阁楼里吧。”
宁情裳笑着点头,张了张嘴,想劝人早点休息,但心里头却又舍不得,想多看自己女儿一会儿。
伊娆自然看透了她的心思,心中怀着对宁情裳的愧疚,想了想主动挑起了话茬,“这殇华殿的名字,是先宗主赐的?这个‘殇字意思不太好,一座主殿用这个字,感觉总是有些不吉利。”
闻言,宁情裳目光一颤,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了下去,看起来像是回忆起了往事。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当年这座主殿的牌匾上所书的不是这个‘殇字,是衣裳的“裳,是哥哥所取,取意为愿我年年岁岁,荣华永享。
现在的这个‘殇字,是你父亲出事的那一年,我当着哥哥的面亲手斩落了他所书的牌匾,换上了这个字,一为祭奠你父亲之死,二是为了让哥哥难堪。
现在想来,到底是当时我太偏激任性,若是当时我能听哥哥解释一番,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还委屈了你这么多年,忻儿,母亲真的很对不起你......”
伊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语气十分平淡的回道:“往事已往难咎,万事因果难寻,既然已经如此,多说已经无益。
宁阑忻是你的女人,必然不会忍心恨你,宗主是你哥哥,必然也舍不得怪你,这是你的幸运,也希望你能珍惜。”
听了伊娆的话,宁情裳定定的看着她的眸子,眼中百感交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忻儿,谢谢你......”
伊娆没打算再逗留,便以天色为由,离开了主内殿,回了自己的小阁楼。
伊娆走后,菀蕙凑近了自家主子,眉宇间带着三分疑惑的问道:“主子,小姐脸色那么难看,必定是担心逸轩公子,您为何不问问逸轩公子的事情,也好表达一下关切之心啊?”
宁情裳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忻儿长大了,是不会喜欢我插手她太多事情的,我现在只能给她帮助,已是毫无资格再管束她,倒不如信任她。总归她需要我,自然是会向我开口便是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改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