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觉得自己早该习惯、早该看开。毕竟,这一千年,他的身边只有自己。她陪了他一千年。这人间有多少夫妻至亲至疏,这世上有多少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多少夫妻相遇相知相爱,最后却反目成仇、终成陌路。
而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的,虽然是以友人的身份。
想到这里,白折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恢复如常
这么多年了,她算是看得开了,虽然难免会隔一段时间就惆怅一下。
“快到无锡了。”寂修道,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再回过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白折。
白折收回视线,看向寂修,“到了无锡,便快到南京了吧。其实我还是习惯叫它金陵。”
公孙巷灵骨斋,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在那秦淮河旁。六朝金粉,亭台烟雨,南京对灵骨斋诸人的意义终归不同寻常。
“长安,金陵,上海……总归,有灵骨斋的地方,就会是你的家。”似是知道白折在想什么,寂修看着白折,淡淡笑着说。
白折听了,便也笑了。“嗯,我明白的。”
两人达到南京后,也没多耽误,直接按着齐文柏给的地址找过去了。
齐文柏口中的老友丰正奇住的是个公寓,普普通通的样子,不富贵、也不显破旧。
白折和寂修照着位置找过去,便看见公寓楼下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体态有些佝偻,但眉宇间的那股贵气和骄傲却掩饰不住。她的穿着行为都与常人无异,但她随随便便往那儿一站,便有着一股气场,让白折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那老太太在公寓门口站了一会儿,却就离开了。白折来不及看清楚她的眼神,但好在把她的容貌记了下来。
白折与寂修两人随后便上了楼。韦正奇所住的是三楼。白折上前敲了门,前来开门的是齐文柏。
看见白折来了,齐文柏点了点头,正欲说话,便发现寂修竟然也来了。齐文柏有些诧异,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竟把寂修惊动了。这一下,他就更有些不好意思,忙请两位进了屋。“让两位跑这么远,真是太过意不去!喝茶,喝茶!”
“不客气。我们反正成天都不务正业的。”白折淡笑,和寂修一同坐下了。
两人走了这么远的路,确实有些渴了,便不推辞,接连饮下了几杯茶。
这一壶茶喝下去,见白折和寂修休息得差不多了,齐文柏便起身去把那幅画拿了过来。
“二位请看。也不知这画是不是真的。如若是真,又需多少钱。”齐文柏说着,展开了这幅画。
画上画的是两个女子,一名宫女拖着一位体态雍容华贵的贵妃,她们的旁边恰有一枝海棠花。贵妃一手被宫女拖着,一手轻轻按着太阳穴、好似有些头晕。她的身体半倚在那宫女身上,似醉非醉、将倒未倒。
再看她的眼睛,她的眼半张着,也不知是要睁开、还是马上要闭上,一股媚意从眼角眉梢泻下,恰是媚眼如丝、引人流连。
第九十章海棠春睡(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