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将军府原本亭石精致、草木扶疏的后院,已有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砰——”一声巨响,将大将军府因身孕每天贪睡至日上三竿的当家主母惊醒,“伶儿!”
“是,夫人。”随时候命的乖巧伶儿应声而入,双手端着更换了不知几回的洗漱水。
“外面怎么那么吵?”蓝翎睡眼惺忪,问。
伶儿咧咧嘴,垂首道:“夫人请洗脸罢。”
“好。”伸了个懒腰,慢吞吞下床,迈至盆架前,才掬起水,忽又听外面“砰”地巨响,“到底什么动静?”
“夫人,今天您穿哪件孕衫?”伶儿在衣柜前摆弄。
“那件桃红色的就可以……咦?”她倏觉不对,“伶儿,你好像一直在回避我的话呐,是不是?”
伶儿背着主子伸了伸舌头,转回身,满脸无辜:“夫人,奴婢哪有?”
“没有么?”蓝翎凑近她那张小脸,提着鼻子像小狗似地嗅嗅,鉴定为绝对地可疑,“小伶儿,虽然你今天美美哒,但要不要本人我善良地告诉你,你夫人我是撒谎骗人的祖宗?”
“夫人,其实是寰……”伶儿眼珠儿乱瞄,嘴里吐吐呐呐,心里却在讷闷:听夫人的口气,好像骗人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哩。
“说什么?大点声。”她耳朵凑上去,“寰亭?寰亭怎么了?声音大点啦,你在养蚊子是不是?”
“奴婢说,”伶儿豁出命去,“将军命人将寰亭给拆了!”
什么?蓝翎杏眸瞪得溜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将军给吩咐了下去,并责令奴婢等人不得让夫人知道。今儿一早,就……”
“所以,刚才那震天声响,就是寰亭给拉倒了?”
“是的,夫人,奴婢是想反正亭子已经倒了,夫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打紧了。”
“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傻伶儿!”她一声吼,掉头就走,“冷木瓜,你给姑奶奶我滚出来!”
卖主求荣?伶儿泪眼婆挲,无限委屈地跟在主子身后:“夫人,您慢些走啊,别忘了,您这身子已经有八个月了,夫人,伶儿不是卖主求荣,伶儿也不想夫人离开嘛……”
“废话,扳倒寰亭与我离开有一毛钱的关系么?你这笨丫头,说谎都不会,别跟着我,本夫人现在火大,伤了你概不负责!”
“夫人,您慢一些嘛,注意这脚下的路啊,夫人,您听伶儿说嘛……”
“不听不听不听!”蓝翎掩耳疾走,“冷木瓜,你给姑奶奶出来!”火大火大真火大,这冷木瓜向谁借了胆,敢拆她和姐姐的寰亭?
在这一对主仆拉拉扯扯间,寰亭,不,准确得说,曾经承载过寰亭的假山在望。而且,连这假山也正在移位当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的寰亭啊!”蓝翎跳脚大叫,“冷木瓜呢?你们这群免崽子,还我寰亭来!”
“翎儿!”一支健实长臂环住了她承载颇重的腰身。
这只冷木瓜还敢姑姐姐!她咬牙切齿地转回身,柳眉倒竖地开骂:“你这只胆大包天的冷木瓜,给你两个选择,还我寰亭,或者把寰亭还给我!”
这……厉将军好生犯难:这两个选择有什么不同?
“你是只冷木瓜,别给我做闷葫芦!快说,你凭什么毁了我和姐姐的寰亭?我要想姐姐时怎么办?你把寰亭给人家还回来!”
厉鹞护佑着妻子庞大的肚腹,任一双粉拳捶在胸口,只想这小人儿发泄个够,但时间一久,又怕她弄疼了自己的嫩手掌,捉住一只放在唇边呵气。
“你这只又笨又呆的大木瓜!”他这样一来,她还怎样发飙?“说吧,我听你解释,为何要拆掉寰亭?你明知道它对我的意义。”
“我不想让你走。”
诶?她满头问号:第二次听到了?“什么和什么?”
“我不想让你也永远不见了踪影,我惹你生了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准你永远消失不见。”
这个冷木瓜啊。蓝翎眼眶酸热:平日里为了听到他的情话,美人计、赖皮计、假哭计用个遍,也未必能听上半个字。可今日,她明明在发火耶,他竟然给说了这么一大堆,于是尽管暴怒中,仍然好感动,怎么办?呜……
“翎儿,你想姐姐哪里都可以想,但你不见了,我又到哪里去找你?不要哭了,我找个地方再给你搭个亭子,就是不可以再取名‘寰亭,好么?”
冷木瓜,呆木头,傻瓜,木瓜哥哥,她亲爱的老公,呜呜呜。蓝翎眼泪汪汪,感动到好想仰天大笑。
第一一五章 宣相扳回一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