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爱你,像他那样已然强大起来的人,不会制不了甄媛,不会救不了你,除非他不想制,不想救。也许,他没有你想的那样爱你,来找你只是因你在床上能够满足他。细忖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他连最下贱的婢女都会要,别说像夫人这样正值青春美貌的美人。”
敢情这之谒公主还是个偷窥狂?蓝?有些兴致寥寥:“公主不口渴么,喝茶罢。”
“夫人该不会以为在此住不了几日便可离开了罢?本宫劝你还是及早认清现实,这块地方,从来都是有进无出。在这西苑的冷宫里,多的是住了十年以上的女人,熬着,等着,盼着,习惯了也就好了,夫人目前欠缺的,只是‘习惯。”
这个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惹人讨厌,还以为一个曾经搅弄风云的女人的格局会有所不同。蓝?越发失望:“公主拔冗前来,敢情是以过来的身份向初来乍到者传授冷宫求生的经验的?”
这话忒恶毒了些,但蓝?心情也不好,也需要找人发泄,巧不巧之谒大公主送上门来,而且字字淬毒,句句带针,她若不适时反击一下,好像太对不住人家的盛情挑衅。
挑衅者骄奢的唇畔一阵急剧的痉挛,阴鸷的眼光如同眼镜蛇的毒牙,落在眼前这美丽动人的人儿脸上,而后者不为所动,秀雅的唇角依然似笑非笑,眸子里依然荡着两汪清灵。、
“你必是不甘心在此终老一生的罢,你想离开么?”之谒问。
废话。她反问:“公主以为呢?”
“如果你想离开,我有法子助你。”
诶?她敬谢不敏:“公主的法子留给自己便好,本人无功不受禄,不敢领教。”
“本公主是说真的,到时候如何决定是你的事。今晚三更,我在宫门前等你。”言罢,对方起身告辞,干净利落,衣袖未挥,自然也带不走一片云彩。
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大戏?蓝?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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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蓝?睡得极不安稳,之谒公主那张苍白的秀脸配着毒酷的眼神在眼前挥之不去,这位不请自来的公主意欲何来?莫不是昨天晚上窥见戎?t在离人宫出没,一时间妒火中烧上门找茬来了?若真是如此,不得不佩服这位公主的执着顺便还有戎?t的魅力了,试想,一个女人给人剥夺去一切,又遭幽禁多年,却仍能被那个剥夺了自己一切的男人在心头掀起波纹,这双方的功力都要够深才行呢。
远远的,似乎是三更鼓响。隐隐的,院门叩响了三记,在阒静的夤夜里,随风入耳。是之谒么?
以蓝?的性子,正常情形下是不太可能理会那位公主的不知所谓,但眼下偏不是正常情形。她起身下榻,在黑暗中套上那件玉狐皮裘,辨着方向摸到了外室,倩儿、伶儿两个丫头的轻鼾诠释着她们的好眠。她轻手轻脚,拉开门栓,踏出后没忘回手掩门,大几步走到院门前。此时,大门又被人轻叩了三记。
还好是冷宫,门庭不如懿华宫门那般精华沉重,轻、快、准地卸了门栓,开了大门,果不其然,门外,一圈昏黄光晕里,一个红衣丽影挑灯而立,在泼墨般的暗夜里,尤显诡艳。
“夫人好胆识,敢出来见本宫?”之谒挑高了手里的宫灯,映了映彼此的脸,“敢跟我走罢?”
谁怕谁?她笑:“还请公主头前带路。”
黑重的夜幕下,一盏宫灯,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猜着足下颠踬不平的石子路,渐入荒草深处,再往前,踏进了一所阴郁惊悚的密林,耳畔时不时有?骨惊心的飞禽怪叫声来烘托气氛。又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穿出林子,外面乃然绵延无际的黑暗。那一盏宫灯,若有人远远望过来,像极了缥缈的鬼火。
持灯走在前面的人停了,后面的人也止住步子。
“就是那儿了。”之谒举高宫灯,径自一挥。
昏黄不明的灯光下,蓝?能看到的,只是一大片黑黑麻麻的青藤。借着余光,沿着青藤向上,是一道高难见顶的宫墙。
“奇怪,你一点也不担心么?不怕本宫在此处杀了你,我敢说,若是你此刻殒了命,不会有半个人知道你是如何死的。”之谒睇着她,森森然道。
蓝?耸耸肩,未置一词。这是她的一向习惯,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便以此带过。之谒身上的危险气息她从八百里外就能闻得到,但那又如何?深夜孤身赴会,不是因为胆识,而是因为无聊,若是冷宫的日子还长,总要找一点脱线的事刺激一下神经,不然只怕会被太多的自怨自艾给扼杀了生命中的活力,变成行尸走肉。
第八十章 冷宫的不速之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