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大营早已做好了准备,要说准备,其实这两日营里往来的都是三州汇拢的驻军守将们,外面校场上因着沈在野有意想探探一些将帅的身手,所以布置了擂台未拆。
拓跋弘说要过来瞧瞧,他们撤走了前厅里效验军印和审批文牒的地方,沈在野让在练的军士们换上了最新一批赶制出来的铠甲,自己带着几个副将早早等在了大营门口。
在听人打马来报说拓跋大君乘车前来的时候,几个副将脸上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在看到最后从马车上下来的年轻人面色略显惨白,身形也并没有似军人般健壮的拓跋弘时,几个副将眼中的鄙夷更甚了。
沈在野与他们不同,他曾在北境驻防,在边关大营里听过许多关于这个年轻大君的传说。
传言他的母亲是个马奴,怀孕之后被苍狼部的大阏氏责难,发配到了北边山下去做苦力。
他在冬日出生,生在一个漏风的马棚里,出生那晚,马棚遇到了狼袭,出来觅食过冬的狼群杀死了两匹马,咬了他的母亲,唯独留了这个新生的婴儿一条性命。
他第二日被其他马奴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那群狼咬破了他母亲的脖颈,却没有马上要了她的性命。
潺潺的鲜血流了一夜,浸染了他,却也给他带来了抵御寒冷的温度。
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传言,说他是被长生天庇护的幸运儿,是能给北陆带来极大繁荣的人。
他在山下跟着几个马奴养到三岁,前任大君,他的父君因为阏氏和两个侧阏氏都只生了女儿,为了大君之位有人继承,不得不把他接了回去。
拓跋弘十七岁继任大君之位,三年的时间,重新收归了所划草原上的其他小部落,将他们编制围拢在了一起。
不过三年的时间,他将苍狼部扩展了两倍,如今不仅能与东边富庶的括海部势均力敌,甚至还有了吞并整个北陆的野心。
这样的人,不管是能力还是心机,必然都不会像他表面展现出来的这般孱弱。
“本君听说沈将军是大齐将帅之中,最善用军阵兵法之人,本君素来喜欢研究东陆的兵法,不知今日沈将军可愿赏脸,与本君对弈一场?”
众人自校场上绕了一圈,看过西郊大营里面的将士们演练之后,拓跋弘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这是侧头看向一旁的沈在野。
这比试切磋兵法在军中是常有的事情,他们这些出生武将世家,或是自幼从军的人,自小便演练这些,同营的将军跟更是隔三差五地要演练比试。
只是,这同僚之间的切磋和与这苍狼部大君比试的性质,便大有不同了。
虽说此时两国断不可能交战,也不存在泄漏我军实力之说,可这对方贵为部落大君,他妹妹又很快要入宫为妃,这比试起来,是该毫不客气呢,还是要退让几分?
这会儿沈在野虽然应了下来,可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往演武台走的时候,忍不住去看苏薇他们的脸色。
“今日切磋,不论身份,还请沈将军不要有半分手下留情。”拓跋弘走在他和苏薇中间,察觉到了沈在野的不安,他在演武台前站定,朝沈在野郑重说罢,转头看苏薇,“今日不如请苏大人来当个裁判,若是沈将军胜了,本君愿将这柄挽雪弓相赠。”
拓跋弘侧头示意身旁的伴当将那柄寒木银纹的长弓递了过来,这柄挽雪弓,出自名匠之手,弓身轻巧却十分有力,射程是普通弓箭的两倍,而且,这柄长弓,是当年北陆长越大君爱用之物,长越大君曾驰骋朔方原,是百年一来,唯一一个实现了北陆一统的大君。
沈在野见他拿出这般贵重之物,神色变得凝重。
“若是本君侥幸胜了,想请沈将军送还本君祖父的苍云剑。”果然,不等他发问,拓跋弘已经说出了另一个赌资。
沈家并非世代从军,沈在野能有今日之成就,全因自小拜于名将息隐门下。
息隐一生征战,在北陆胜绩无数,其中最有名的一战,便是三十年前与北陆苍狼部大君拓跋山月的一战。
那一战,苍狼部全军覆没,本有望一统北陆的拓跋山月死在了息隐剑下,那柄拓跋家世代相传的苍云剑,也落在了息隐手里。
在沈在野出师之后,息隐将此剑赠予了爱徒。
苍云剑在齐人手中三十余年,如今,拓跋弘想将其取回来。
这两件赌资本都是北陆之物,拓跋弘这般说,沈在野也不好再小气拒绝了。
苏薇做裁判,宁王萧云??当见证,沈在野和拓跋弘各自带着人上了演武台,原本一派和睦的气氛,也从这一刻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苏薇从未见过这军法对阵之事,这会儿坐在中间的看台上,看着下方校场上着了不同软甲的两队人在校场两边列队,她探头看着,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萧云??坐在她身边,侧头看着一旁的挽雪弓和苍云剑,俊逸的眉蹙得更深。越看越觉得,这拓跋弘这一次到邺水城,是有备而来。
这军阵比试,五局三胜,双方各四十人,按照比试之人列阵对抗,若是其中一方先一步将对方尽数合围,便做胜数。
这第一场对弈都还没有结束,西郊大营里就来了许多看热闹的客人。
太子萧云轩和襄王萧云景是一起从宫中过来的,他们并未到校场上来,说是不想惊动了对弈的两人,实则是因着对于这场比试,他们更在意的是结果。
两尊大神都只在前厅喝茶,从巡防营匆匆赶过来的承平王魏怀和闲来无事碰巧随承平王一起过来的谢小侯爷此刻与苏薇他们围坐了一桌,还着人瓜子点心地伺候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第一场结束得快,以沈在野的军队合围做收尾。
这第一场稳拿胜券,让在场所有的齐军和官员们都松了口气。就连下方对阵的两队将士,在结束的时候,各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刚刚几次阵型变化得十分凶险,好在沈在野判断迅速,才让他们拿下了第一局。
有了这个开堂彩,本以为沈在野能一路赢下去,却不想第二场不过两炷香的功夫,沈在野就败下阵来。
两场比试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这会儿烈日当空,校场上的将士们已是气喘吁吁,太子让人备了茶水糕点,建议双方中场休息。
“依魏兄看,这次比试,谁的胜算大些?”身后那些沈在野的副将此刻已经跑得没影,在座的只有魏怀是军人,萧云??折扇轻摇,侧头问道。
“这比试吧,你们这些看不懂的人只看输赢,可在我们这些军人眼里,看到的不止是这些。”魏怀剑眉一挑,丢了颗核桃嚼得起劲,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
萧云??平日最烦他这般装模作样,轻哼了一声,转头摇扇去了。
“哦?不知王爷还看出了什么,可否给下官讲解一二?”苏薇忙起身替魏怀奉了盏茶,虚心求教。
“沈将军师从息老将军,拓跋弘的兵法,只怕是拓跋家世代传下来的。三十年前在北?展叵⒔??胪匕仙皆峦彻参逭剑?沾笕丝芍?ぢ饰?危俊倍杂谒辙比绱松系溃?夯呈?质苡茫?攘丝谙闫?吮堑牟杷??γ忻械乜聪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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