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碗，还咬着筷子的萧云慕险些呛着。
该死！
怎么忘了盛景年这家伙根本不可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如芒在背的滋味她可是体会到了，比之前在春日宴上还要不自在。
“小九，小公爷说的是真的？”
“……”听到萧云颂的话，萧云慕恨不得把她的嘴堵上，“六姐，我……”
宋氏看向萧云慕，“事关将军府的名声，你难道还要等着别人给你解释吗！”
将军府的名声？萧云慕听到这几个字，捏紧了筷子。
别的还能装瞎，提到将军府的名声，萧云慕真觉得自己是来还债的。
轻叹一声，松开手里的筷子缓缓站起来，看了一眼对面的盛景年，见他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不由心里腹诽，这人到底是帮自己还是想试探她？
未免也太舍得花精力了，如果仅仅是为了试探她的话。
“你以为我不记得你，所以才敢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陷害我，但我这人生来记性不错，尤其是在认人上，自我记事以来，见过的都记得，所以……”
萧云慕绕出凳子，走到盛景年旁边站定，“你是两个月前，在街上被我教训的一个卖胭脂的小贩。”
看着小贩的眼神里露出震惊，萧云慕摇了摇头接着道：“我当街教训你，有两个原因。你卖的胭脂是假的，用在脸上尽管日子短看不出来，可有的人用着也许一次就会起疹子，整张脸都毁了，这是其一。”
顾明烨看了一眼盛景年，见盛景年眼里不见诧异，也不见惊讶。
所以，昨日在春日宴上，这位萧九姑娘也是这么化解了难题，避开了晋阳长公主的刁难？
晋阳长公主什么秉性，他自幼和盛景年在一起自然是了解的，想为难一个人，多的是法子，而且不少都是宫里面对付人的办法，让你有口难言，吃亏了也只能咽下去。
昨天春日宴，他家妹子是自小就得晋阳长公主喜欢疼爱，落了水这么一件不小也不大的事，刚好可以借此发难的机会居然让萧云慕平平稳稳的混过去。
要不是因为这个，好奇萧云慕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才没这闲工夫陪盛景年来寺里烧香拜佛。
知谏院里一堆事儿就够她忙的了。
“当时我遇见你时，一个姑娘试了你的胭脂水粉，觉得不合适要走，你却拦着不让，说什么试了，而且还用得多了，手上站着的零嘴碎屑毁了你的胭脂，让她赔钱，不然告到官府去，这是其二。”
说完这两天，小贩已经低下头去。
萧云慕看了一眼盛景年，这风头，是出尽了，往后京城里对她的口风怕是要来个逆转。
这就是盛景年要看到的？
朝前走了一步，“你错在不敢鱼目混珠、以次充好，错在不该欺负一个无辜姑娘，让她被人非议，那姑娘我一路都有见着，你说的零嘴压根是在冤枉她，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碰瓷。”
“你……你胡说！你是将军府的千金，我就算是记恨你，也不敢公开和你作对，栽赃你，是觉得挨的打不够惨吗！”
压着心里的怒气，萧云慕恨不得往这人脸上踹一脚。
当真是以为她好欺负了？
“我尽管脾气差，但也是讲道理的人。”走至小贩身边，直接伸手把他袖子翻过来，拿出袖袋里的东西，“这东西，你能买得起？心悦轩的东西，一百两。”
众人里有眼尖的，一下认出来萧云慕手里的镯子竟然是心悦轩！
心悦轩，汴京城内最大的玉器行。
萧云慕盯着小贩，“不管你是受谁之拖今日诬陷于我，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件事情交由官府处理，你招还是不招，都得处刑。”
看一眼盛景年，“有劳小公爷出手相助。”
刚一转身，还不等萧云慕迈开步子，便见萧云慕手里的筷子笔直朝自己飞来，萧云慕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怎么回事！盛景年再不喜欢她也犯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出手。
身后传来的痛呼和铁器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萧云慕回头朝地上看了一眼，一把短刀安静的躺在那里。
刀身弯曲、薄如蝉翼，是上等的工匠打造。
但刀柄上的图腾，不是中原常见，反倒是辽国武士、士族常用的纹身……狼。
竟然真的是辽国探子，为了盗取镇寺之宝来的，小贩不过是个伪装的身份。
“我替九姑娘补上一点，你乔装打扮入京已有半年，每日都在御街附近贩售胭脂水粉，目的是为了将往来的朝臣信息传回辽国。”
萧云慕静静听着盛景年说话，心头越发不是滋味。
“今日偷盗佛珠是因为当年了禅大师不愿留在辽国，但了禅大师佛法高深，辽太后是想拿佛珠回去供奉。”
顾明烨从台阶上走下来，一脚将正要了结的探子踢翻在地上，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侍卫直接把人绑住。
盯着被堵住嘴的探子，顾明烨笑了一下，“你真以为开封府衙的人不做事？尽管御街每天往来许多人，但官府想排查一个人，也自有办法。”
探子眼睛赤红，狠狠的瞪着萧云慕。
“带下去。”盛景年吩咐一句后，看向旁边的延惠大师，从袖中将真正的灵珠拿出来，双手递还，“大师见谅，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
众人齐齐看去，那颗佛珠质地上乘，而且在夜里似乎能瞧见上面泛着一层金光。
真是灵珠现世。
萧云慕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盛景年和顾明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堵得慌。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是盛景年和顾明烨布下的一个局还真的就是单纯的意外收获？但……不管是哪一种，至少在佛珠失窃后，她就已经是盛景年手中的一枚棋子。
“小九，你真厉害！歪打正着居然还能揪出一个探子！真厉害！”萧云颂见萧云慕坐下，立即蹭到她旁边，“快和我说说看，别忙着吃了，再吃，你可要胖了。”
闻言萧云慕抬眼无奈的看着萧云颂，见萧云颂一脸期待的表情，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比起萧云霜生来就一副冷若冰霜的气质，萧云颂一双杏眼和嘴角的梨涡，着实替她拉了不少好感。
余光扫向隔壁桌的沈家母女，萧云慕眼神在沈碧云的丫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她无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嗤笑一声，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沈家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要查一只玉镯的来历还不简单？不过，顶多也只是那丫鬟被推出来罢了。
难怪之前从观景台离开时没见着这个丫鬟，原来是奉主人的命令行事去了。
“胡诌的，能唬住人就行。”
“又来这套，反正明天我去你院里，你要好好和我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不对劲。”
萧云慕咬着筷子楞了一下：问她？她什么都不必知道，是真不知道。
盛景年那家伙，估计连着有的话连顾明烨都没说，真的是心思缜密到令人害怕胆寒。
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句，萧云慕碰着饭碗，心里有些发堵。
为了男人用这么下作手段，不惜败坏一个人的清白名声，真是良心喂了狗，再有才华那也恶臭满身。
简直丢人！
第十一章 处心积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