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馆出来后，沈寻与易归言直奔学堂
没想到在书肆耽误了这么久，等到两人急匆匆赶到的时候，村长与族人已经见到老先生了，几人在茶室品着茶，相谈甚欢。
易归言与沈寻，很是愧疚，向几人道歉
老先生开口道：“你这小厮也是同村人？”
旁人还未开口，沈寻忙道：“老先生，我正是车轮村人，学生姓沈”
“学生？”老先生不解
牛村长解释道：“村里刚来了先生，孩子们都开始识字了”
老先生更不理解了：“先生是刚来的？”
众人都有点尴尬，牛村长还是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遍
原来如此，老先生也回想起来了：“我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来县衙的是……”
牛村长道：“正是家父”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老先生感叹道：“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令尊气节如竹，心神若金，实在使人敬佩”
老先生年纪与老村长相仿，能被老先生夸赞，牛村长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得嘿嘿笑着
老先生又问道：“这次村里的先生是？”
言及此，牛村长解释道：“纸张若能普及，全民都将受益，因此，工艺已经交给知府大人，大人见村人并非愚钝不可受教，于是命人为村中稚子开蒙”
老先生无奈地叹息一声
牛村长掏出一张纸，摊在老先生面前道：“先生，这是之前你与村中小儿定下的契约，内容不变，希望您再起草一份，这次是由村中族老与您重签契书”
之前算是临时契书，那么这次算是正式契书了。
老先生摊开纸张，正要落笔之时，停下来问道：“可还要其它要求，若是不大，可一并添写进去”
族长几人道：“并无其它要求，先生按之前契书内容来即可，若不是两小儿年岁太小，我等定不会前来叨扰到先生的”
“什么叨扰”老先生摆手道：“我本打算过几日亲自去村上拜访的，没成想倒是让几位先跑了这么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若是哪日我不请自来，各位可莫要嫌弃啊”
老先生说着贴心话，牛村长与几位族老忙忙摆手：“老先生能赏脸，车轮村上下蓬荜生辉，哪敢嫌弃”
几人重新拟定契书，村长与族老都摁上手印，牛村长摁好后，叫来沈寻与易归言道：“我们都老了，你们做为村里的小辈，也签个名字吧，无论多久，切莫忘了初心”
沈寻二人点头称是，易归言签完后，沈寻也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抬头看易归言正瞧了过来，称赞地点点头，沈寻心中暗喜。
离开之时，老先生把村长众人送到门口，最后老先生向牛村长交待道：“照顾好你父亲，过些时日，我再去看望他，你父亲是心怀大义之人，若能结交一番，是老夫的荣幸”
没想到，老先生对父亲的评价如此之高，牛村长心中感动不已，连连应是
临走前，沈寻又给易归言塞了一大捆厕纸：“家中这几日晒的纸我都给了银花，下次你回来，包管你一年的份”
没有上次的虎狼之词，这才是分别时应该有的样子，易归言笑着应好
沈寻上下又打量了一番，凑过来低声道：“小易，你要多吃点饭，才能多长肉，再锻炼锻炼，就能跟熊兄那般结实，有时间找个大夫给你调理调理身子，太瘦了，往后会找不到媳妇的，下次等我过来，除了给你带厕纸，还给你带好吃的”
易归言笑不出来：“我不比你小”
沈寻骄傲地挺直身板，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看着你就比我小”
易归言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小沈”
沈寻：“……”
当年去乡下当支教的时候，那里的校长就是这样子叫她的，那种要被叫到领导办公室挨训的阴影又回来了
沈寻赶忙改口道：“易兄，是我错了，我不犯你，你莫犯我，咱们年纪相仿，你叫我全名吧”
易归言：“……”反应这么激烈，这是万万没想到的
沈寻拍了拍易归言的肩膀：“易兄，我走了，你好好念书”
说完，沈寻转身就离去
易归言送她到门口，看她坐上牛车后朝自己挥手，于是也挥了回去，嘴里自言自语般轻吐出两个字：“小寻”
沈寻坐在摇晃的牛车上，怀里抱着几个大肉包子，想到沈天天那馋样，就不禁想笑
“二妞，你们家三娃可真是神童啊”村里的杨木匠突然开口道
沈寻：“三娃？”
杨木匠赞叹道：“三娃才五六岁吧，这么大的孩子怎么能想着弄出纸？神奇，我们家明珠年岁也差不多，怎么就天天只会玩泥巴呢”
为什么造纸这事，变成沈天天的功劳？
沈寻睁着大眼看向村长，牛村长像是感应到什么，立马把头转过去，拉着几个族老聊起了天气
好气哦，虽然沈寻不想揽下这功劳，但是为什么要归到一个五岁娃子身上，难道没有人觉得这说法靠不住吗？再说了，这么复杂的工艺，是个五岁娃子能整出来的吗？
偏偏这个时候，老王头还补充道：“从小我就看好沈三娃，这娃一看就不同寻常，好学，天天蹲村口学习，不管男妇老少，啥不懂就问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耻下问，对，就是不耻下问，果然，这不就让他干成大事了，有了这活计，村里收入稳定，用不着多久准能脱贫”
听到收入这一块，大伙的热情都高涨起来，聊得热火朝天，只有沈寻呆呆地看着大水牛，尾巴一甩一甩地，看上去特别得意。
唉，算了吧，反正都是虚名，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事最好换个人来背锅，沈天天太小了，听着就不着调。
等到回了家，牛村长也从后面追了上来，解释道：“二妞，我知道这事是你弄出来的，之所以用三娃的名，也是有村里的考虑的，造纸工艺若不想泄露出去，那就只能用三娃的名，如果用了你的名，往后你若是嫁到外村或外县，婆家逼迫你，你该当如何？”
“再说，你也快到婚嫁年纪了，若是有心之人，带着目的性地来找你提亲，你又如何分辨得了，你说是不是”
沈寻皱着眉头道：“用个五岁孩子的名义，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无妨无妨”村长安慰道：“哪里没几个神童，说多了，自然也就有人信了”
沈寻无奈地理解了，村长摸着旱烟杆，就乐呵呵地回家了
等沈寻抱着包子，回到家的时候，明显气氛就很不对，沈天天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沈氏一脸怒气冲冲，就连沈梦的情绪也明显不对。
沈寻把包子交给沈梦后，问道：“大姐，这是怎么啦”
沈梦摇了摇头道：“村里的学堂修好了，今天先生让村里的孩子去上课，三娃去上了半天就回来，嚷嚷着不上了，阿娘气不过打了他一顿，结果三娃还是不肯去，这才把阿娘气得没办法”
原来如此，刚刚上学都会有这么一会，沈寻又问：“别家的娃也这样？”
沈梦点了点头
靠，这群小兔崽子，沈寻心中也很愤怒，但还是态度平静地跟沈氏说：“阿娘，野马要想能骑人，还得驯服一段时间呢，更何况人呢，再说，也不是只有咱家三娃不争气，村里的娃都不争气，所以，你就别气了”
沈氏更生气了：“你这妮子，胡说什么呢，什么叫都不争气，咱们有这读书的机会容易吗？你看看他，这么大个人了，天天跟个碎嘴婆子一样，好不容易给他们开辟了一条光明大道，一个个的，非得路过，我这当娘的能这么看着他犯错吗？”
沈寻安慰道：“娘，是我不应该这么说，但打打骂骂除了让他更反感，也没什么用，要不这样子，让我跟大姐来劝劝他，好好说，实在不行，咱们三个轮流揍他一顿，就不信他还能长歪了”
沈天天：“……”咱们家三个女人，怎么都这么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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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神童.老村长.结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