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北堂渊冷眼瞧看对方,笑了笑道:“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不过齐小姐真是太过唐突了。”
“我没有唐突,只是倾慕北堂大人很久,却等来这一结果,实在不甘愿!
你若娶哪位大家闺秀,我亦可理解。
可那南歌整日打杀,与死人相伴,只知查案。
性子又清冷非常,虽是功臣之后,但……”
北堂渊抬起手,打断了此人的话,冷声道:“你说的这些,挺了解她似的。
齐小姐有这闲情,不如多看看京城里的其他世家子弟。
数北堂冒昧,就你这性子,不及她分毫。
试问哪位大家闺秀如此沉不住气?居然当面指责起其他人的不是来?还是当着她郎君的面?
我也直言,你这位大家闺秀的气度,比起我那未婚妻子来,真是太小家子气了。
你是觉得,你很高贵吗?”
甩了下袖子,北堂渊冷哼一声,撇下这莫名其妙的齐小姐,快步离去。
出了宫门,北堂渊吹响口哨,眨眼功夫,一锦衣卫暗探便落在了北堂渊身侧。
北堂渊问道:“那齐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齐妃带进宫的,听说北堂大人要娶南歌,心生不服,便来一问。”暗探低头禀报,瞧了眼北堂渊,笑道,“老大,我探过这位齐小姐的底,不过就是脑子里总想着情爱欢好的,思慕您良久。
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却突然被始料未及的南歌捷足先登,让她气恼不过,觉得失了面子。”
北堂渊瞥了眼暗探道:“始料未及?连你也觉得南歌不能与我成婚?”
暗探低了低头道:“卑职不敢,只是觉得,南歌对您,貌似……”
“呵~”北堂渊斜睨对方一眼,皱皱眉道,“我知道你之前一直跟着我爹,总是向着我。”
暗探叹了口气道:“老爷过世的早,未能见到您成家,但他希望,您的夫人知书达理,可以料理好家中事宜,爱您更多些。”
北堂渊眸色一沉,缓声道:“我本就是个悲观之人,所以我需要这个婚礼。
但我知道,南歌与我不同。
她看似清冷,时而孩童性子,时而老成持重,但她是个乐观者,不会在乎任何牵绊,有就有,无就无,平静而积极。
但她会为了我,愿意缔结姻缘,有所羁绊。
这便是可遇不可得的,我在她心里,与他人不一样,我当然会十分珍惜这份与众不同。
她只对我如此,这便独一无二,任何人比拟不了。
你能说,她比我爱的少吗?这个评价,对她不公平。”
暗探垂了垂头,双手抱拳道:“是卑职僭越了。”
北堂渊歪头看向对方道:“的确。”
“……卑职这就和城外的兄弟换岗,短时间内,不会让老大看见我。”暗探欲走,却被北堂渊叫住了。
“算了,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
“是。”
北堂渊摆了摆手,暗探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行至镇抚司的大门前,北堂渊下意识抬头看向屋顶。
清冷月色下,南歌果然坐在那里,正认真作画。
北堂渊勾起嘴角,将食盒递给衙役,便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南歌身侧,歪头看向她手里的画作,讶然道:“这画的是……”
“你啊。”南歌没有抬头,轻轻描摹道,“今日宫里送来喜服,你看,你穿在身上就是这般模样,喜欢吗?”
北堂渊沉吟片刻,笑着搂过南歌道:“喜服都差不多,你我穿什么都好看,最重要的,是轿子里的人。”
南歌挑眉,收起画道:“这倒也是。对了,傅姐姐被陆医官骗去了药王谷,他说那里有治愈傅姐姐白发的药引。”
南歌从怀里掏出一个方盒,递给北堂渊,“这是陆医官托人送来的礼物,他说会按时赶回来,参加我们的婚宴。”
北堂渊微讶,打开了方盒,里面躺着一根毫不起眼的山参,但北堂渊认得此物,立刻收了起来,笑道:“这可是千年山参,陆医官的这份礼,很大。”
“可以起死回生?”南歌好奇问道。
“那倒不至于,至少在必要的时候,能解性命之忧。”北堂渊握住南歌的手道,“陆医官想带石婷来京,或许就是想带她一并去药王谷,看一看有没有法子获救。
可石婷决意留在苏城,便不能强求。”
“嗯。”南歌应道,低头嗅了嗅北堂渊的身,“你喝了很多酒。”
北堂渊刚想说不多,却掩着额角道:“嗯,的确是有点多了,头有点晕。”
南歌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肩头道:“靠一会吧,我看你吩咐衙役带了一食盒进府,想必也没吃饱饭,回来想和我们一起吃吧。”
“真是知我者,非南歌莫属。”北堂渊笑道,靠在南歌的肩膀上,心生慰藉,抱怨起来,“这宫宴啊,我就没吃饱过。
面对那些人,任谁都吃不踏实。
在我看来,和喜欢的人一起吃白粥,也要比和厌恶的人同食山珍海味好。
人前嬉笑,背后骂咧,虚与蛇委的日子,我其实过的有些倦了。”
南歌想了想道:“不如以后,我们多寻几个由头,每月去外城办差,拖些时日再回,也不必与他们应酬。”
“嗯,我也有此意。”北堂渊拉过南歌的手掌,细数纹路道,“南歌,趁我们的热情还未消减,就用这场姻缘牵绊在一起吧。
哪怕有一日厌倦了彼此,也还能用亲情的包容,维系着我们走到白首。
我不愿说什么长久的远话,这样就好。”
南歌侧头看向北堂渊,看不清对方的脸,笑了笑,认真地点了下头道:“好”
…………
冬日里的紫禁城,雪里温柔,水边明秀。
一路鞭炮,铺满了红妆。
两个人,一匹马,从药王谷的方向,飞奔回京。
陆中焉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泛着酸意,快要把早饭吃的都吐出来。
今日是小歌子的大喜之日,他和傅西沅必须得去。
傅西沅牵着缰绳,看向自己身前软绵绵的陆中焉,揶揄道:“陆中焉你替人治病,何时给自己治治体虚啊?”
“……什么鬼的体虚,陆某人这是不善骑射。”陆中焉摇摇晃晃,好生难受。
傅西沅笑笑,放慢了步子,眼前时辰还来得及,她平稳地驾着马,徐徐前行。
仔细端看,那头雪发间,已生出茂密黑丝。
“陆中焉。”傅西沅突然唤了对方名字。
陆中焉揉揉鼻子,昏昏沉沉道:“何事吩咐啊姑奶奶……”
“谢谢。”傅西沅轻吐二字道,看向别处。
尽管陆中焉的后脑勺对着她,也看不到傅西沅的神情,但傅西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中焉也不知听没听清,掏掏耳朵道:“吃得少,没力气,我看体虚的人,是你。
说话跟蚊子似的,听不清楚啊。”
陆中焉偏过头,恰好对上傅西沅近在咫尺的脸,别说,这张脸,可真年轻。
陆中焉咧开嘴角笑笑,眼神偏移,又转过了头道,“你这用的什么法子,驻颜有方。
改日我医馆开张,拿你做门面,说不定生意兴隆。
哎对了,你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傅西沅扯了下眼角,亏自己方才紧张了,对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
夹了夹马肚子,傅西沅扬鞭飞驰道:“我说你欠揍!”
风声呼啸而过,陆中焉没听见,胃又跟着颠簸起来。
这一路的白雪马蹄,两岸青山,陆医官是没心情看了,一直晃荡至京城,他才缓过神来。
唢呐锣鼓声,响彻街头巷尾。
等到了镇抚司,红衣盛装的北堂渊和南歌已经入府。
看着成婚的南歌,陆中焉湿了眼眶,没出息地抓起傅西沅的袖子,擦了擦眼角。
傅西沅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大喜之日,不予计较。
“嘿老大,掀盖头吧!咱们这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沈东君搓搓手掌,好奇张望,他想看看南歌新娘子的打扮。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被一侧的叶笑含拍了下胳膊,笑道:“嘘~你可别乱起哄了。要看,也是北堂大人自己看。”
沈东君憨然一笑,摸了摸后脖颈道:“那行吧,俺们不看了。”
沈东君拉起叶笑含,往门边走,“咱们放鞭炮去。”
周围人的话,北堂渊不曾听到,他只盯着眼前的红盖头,紧张而兴奋。
还是南歌拽了拽红绸,唤回北堂渊的神识。
北堂渊浅笑,当着众人面,掀开了红盖头。
“砰”的几声响,门外的鞭炮也点燃了。
北堂渊牵过南歌的手,望向窗外,是冬与春共生的景象。
此时,国城无恙,烟火寻常。
而他身边,依然还有南歌作伴。
如此,便好。
(全文完)
第40章 大喜之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