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开燕来,阴凉处的冰雪还有些许的残留,嫩黄的冰凌花已经迎着冰雪盛开。
永平王府里的情形比预想要严重的多,齐云平没诊断错,封玉尘的身体每况愈下,御医们轮流执勤在这里却半点利好的消息都没传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封玉尘有意隐瞒也无济于事,整个永平王府无人不知。
“公主,您未与侯爷行夫妻知己,此事不如为自己想想退路吧,好在咱们晏国允许女子再嫁。”
“兰嬷嬷,您别再说了,我既已嫁入侯府,就是他封玉尘的女人!”大公主板着脸,头上的妆也顾不上粉饰了,端着刚熬好的药往清秋阁去。
兰嬷嬷再次上前拦住:“可是公主,您瞧瞧你在这里过得是什么日子?若是侯爷好了也就罢了,起码您还有个指望,可侯爷这……你日后就是一辈子守寡啊!”
“嬷嬷,您让开吧,好与不好,我晏云裳这辈子……认了!”
兰嬷嬷噗通跪地,“公主!”
公主没有回头,迈着沉稳坚定的步子朝清秋阁赶去。
小赵氏坐在封玉尘的床边一直哭,手帕都抹湿了好几方了,就这时候,她那身上脸上还不忘了装扮的姹紫嫣红。
高雪茹翻动着云遣梦的柜子,将云遣梦平日里装珠宝的盒子打开,一件一件的往外挑拣着,口中淡淡的说:“云妹妹不是太喜爱珠宝,但这里面还是少了一件,那便是侯爷送的白玉珠串,想必也是为了睹物思人,那么贵重的东西,若是流落街市怕很容易被人发现,既然东西没有流出,说明人尚在,侯爷难道不想等着云妹妹回来见上一面吗?”
床上的人本来奄奄一息,听到这句话,他缓慢的睁开眼,目光转向那盒子珠宝,声音嘶哑的如干旱的大地:“她……带走了……那个?”
高雪茹笑的十分艰难,将盒子放低一些给他看,“是啊,带走了。”
小赵氏一听可是火了,一把掀翻了那盒子:“还看什么看!她一个贱女人害的我们侯爷如今这个地步,早就该死了!”
“咳咳……”封玉尘顿时咳嗽起来。
这时,恰好公主从楼下上来,将手中的汤药递给若霜,冲上去便给了她一巴掌:“来人,把她给本宫关到柴房!”
小赵氏蒙了一瞬,赶紧跪地求饶,可语气里还隐隐透着不服:“公主饶命,婢妾纵然说的不对,您可得看看是谁把咱们侯府害的如今这个样子啊?”
“这里有侯爷,有本宫,何时轮到你一个妾室指手画脚的地步!今天就是要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来人,拖下去,关入柴房,张嘴二十!”
“宫……”
“再若多言,责罚加倍!”公主一声令下,小赵氏再不敢多言,咬着唇泪流满面的被拖了出去。
封玉尘还是能动的,但他没有阻止,闻着送到唇边的苦味他索性别过脸。
大公主耐心的哄着:“侯爷,喝一点吧,早日把身体养好了,这一府的人都等着您呢。”
“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免了那些苦味。”他目光看向里面,已经露骨的手颤颤巍巍的来到那空着的枕头上,小心的挑起一根发丝卷在指尖,又无比珍贵的贴在自己的脸上。
忽然,屋子里的人惊呼一声:“公主!”
封玉尘这才转头,也是震惊不已:“你怎么把它喝了?”
大公主将喝空的碗放到若霜端着的托盘上,抹了把唇边的药汁说:“既然侯爷不喝,那就由我喝了,以后,侯爷若少喝一碗,我就多喝一碗,但凡侯爷有半分怜悯之心,也该长长眼!”
封玉尘浓黑的剑眉紧凑这,“你这是何必嗯!”
“你我是夫妻,生不同衾死不同椁!”
封玉尘布满血丝的双眼凝视了她许久,就到让人快以为他成了雕塑。
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你们都退下,本侯……与公主有话说。”
与此同时,老夫人也拄着拐杖站在清秋阁的外面仰望,她一双眼睛几日来已经哭得模糊不清了。
忽然,老夫人跪在地上,朝着清秋阁的楼子连着磕了三个头。
兰嬷嬷几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老夫人的衣服低声质问:“容佩!你就是容佩!你跟我说实话,里面的侯爷他是不是……是不是……”
老夫人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脸上,声音镇定无比的问:“你想确定什么?”
兰嬷嬷忽然踉跄了几步,她如同见鬼般的指着老夫人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真的……真的是……”
第一百零四章 侯门愁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