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飞禽来说,尸身的“芬芳”早已让其忘却了应有的警觉……
噗,一只硕大的乌鸦刚刚落上一具“尸体”,冷不防方才还一动不动的“死尸”忽然右手向前一戳,一支带血的箭头便已插入了它的胸膛……
于是,乌鸦们终于惊惧,终于高飞……。
但没等那具身着百夫长甲胄的“尸体”勉强站直身形,乌鸦们似乎又被面前的“盛宴”吸引。远远地躲到一边,又开始啄食起那些身下的“美味”。
“哎……哎……呀……哦……”“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个箭镞贯穿的血洞,虽不能立时致命,却也让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也许是失血过多,或者是受了昨日激战的太大刺激,“尸体”茫然的环视四周,踟蹰了老半天,这才认准了自己真正的归宿。一步三晃悠的朝着官军驻扎的方向缓缓走去……。
许久,“尸体”终于来到了官军大营之前,隔着壕沟向自己的同袍挥手示意。
“放……放……下……下……机桥……”“尸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那残破的喉管里发出了几个字眼。
“尸体”似是觉得,自己的伤或许还能治愈,与之新婚不久的媳妇还在老家等待着自己……。
“尸体”深信自己还有生得希望,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这个小小的百户还有升迁的机会……。
只不过“尸体”的所思所想很快便到了尽头!
早在他走近战壕的那一刻,前方墩台上的一名锦衣男子已将一张硕大的神劲弓拉了开来……
只听一声闷雷般的响声从上而下的呼啸而来。“尸体”终于回归了本源——一支箭尾颤动的利箭从他那坚硬的脑门径直而入,穿透脑仁之后,带着余温尚在的脑浆从后脖颈破壳而出……。
“尸体”终究成为了一具彻头彻尾的死尸。
无论他昨日如何英勇的与敌作战……。
无论他今日如何奇迹般的走了回来……。
在那射出利箭的“大人”眼里,早在其攻向许家堡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是一具无可挽回的尸身,一颗必须牺牲的弃子……。
“杨百户攻城不利,损兵折将。今日即便回来,也难逃军法惩治。”墩台上,忽然响起了白铮的声音:“诸君今日攻城,没我的将令,擅自后退者,一律格杀勿论!”
“诺!”
“诺!”
“诺!”
随着墩台下士卒们的连连应和,三十个百人方阵已然缓缓开动。
眼看前方的机桥徐徐放下。这些人马开始有序的越过战壕,向南城门外摆开了阵势。
或许是杀气太重。
即便是贪食的乌鸦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惊恐,纷纷展翅而飞!
飞到远处的高山上,树林中,期许着下一轮的饕餮何时上桌……。
***
“听说哈烈国的某位王子已提前来访,却不知在此之前,大人能否啃下眼前的这根硬骨头呢?”南墩台上,望着南门外的尸山血海,金大人的脸色很是疲倦。自打大年初一逃回嘉峪关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这许家堡外的墩台之上。虽然脚下的墩台似比原先的那个还要气派;但对这个朝鲜使者来说,尽快协助白铮处理掉许家堡的余孽才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放心,我用一千官兵的性命,硬是填平了许家堡外的三道壕沟。今日,再用抛石机的石块击碎敌人的羊马墙和鹊台;那么司徒远苦心经营的外围防线便被彻底击破。”白铮倒是气定神闲:“等占领了外围,拆除了那些碍手碍脚的东西,我军大可利用高大的吕公车抵近城池再行攻击;嘿嘿,到时候还怕敌人不乖乖就范吗?”
“哈哈,此计甚妙,大可一试!唉,早知大人稳超胜券,就该把那些赌坊的豪客们重新召集过来,狠狠的再赚上一票!”金大人笑道。
“这倒不必了!”白铮撇了撇嘴道:“你也知道,那个哈烈国的王子随时都会前来造访。你我只需将眼前的麻烦尽快解决便好,实在没心思去赚那不着调的外快……”
“嗯,大人说的是。相比于扬我国威和安定四夷;那些权贵的钱财实在是不值一哂……”金大人连连点头。
“不过还得感谢老弟!”白铮忽然郑重的向金大人深施一礼。
“唉,这是怎么说的?使不得使不得……”金大人有些意外,忙不迭的连连还礼。
“大年夜,若不是老弟见机得快,将那些请来的权贵及时撤出危险之地,后果可不堪设想。”白铮诚恳的说道。
“哪里哪里,下官只是微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金大人见白铮如此客气,只能谦虚到底,以显君子之风。
“却不知这一回,老弟手下的那位猛士可曾一同带来?”白铮见金大人已然受宠若惊,终于露出了本意。
“您是说崔乐行?”
“正是崔将军。”
“唉,自打上次被敌人放回之后,这位仁兄便像霜打的茄子,一日不如一日。不是一个人坐着发呆,就是暴躁的寻衅滋事,痛打士卒;要么就干脆怒急攻心,生起病来;一会儿低热,一会儿又发起了高烧,请了好几个郎中给他看过,都没治愈。”金大人不无惋惜的说道:“这几日病情越加严重。尿血、失禁,状况叠出。无奈何,下官只能将其安排在营房里好生调养。一时间却也不堪大用。要不然,让其率领一支劲旅参加攻城,倒也平添几分把握……”
“无妨无妨,飞云子已然让人制作了好几架七梢?车。此?可将百斤重的石头打出两百步外,对付夯土堆积而成的土墙那是再好不过。”白铮倒也不以为意。他随手指了指墩台下正在安装的?车,眼里泛起了一丝得色:“更何况敌人外城的壕沟已被填平大半,等击破了许家堡的外围城防,咱再让登城死士乘坐在三丈多高的吕公车上往前一冲,多半便可大功告成。”
“主意虽好,不过请恕下官多嘴;如此强行攻城,不免伤亡惨重。”金大人提醒道。
“是啊,要想让笨重的吕公车接近城垣,便需拆除大批拦截在面前的羊马墙。要知这石?虽然能将土墙击毁数段,却也不能将其尽数清除。要想为吕公车开辟一条通途,便要派出死士,冒着枪林弹雨,前去将土墙后的敌人尽数剿灭。只不过如此一来,敌人在城头的箭羽和弹丸便会居高临下的朝他们射来。”白铮并没对金大人浇来的“冷水”表示不快,反而却笑出声来:“嘿嘿,如您所说,伤亡决计少不了。”
“不知大人准备动用哪支劲旅前去死战呢?”金大人十分诧异白铮此刻的态度,却也不敢明说。
“金大人无需担心,兄弟我早有安排。”不知何时,白圭忽然出现在了金大人的身侧,那双无情的眼眸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第二百三十六章,出生入死(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