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敌人在四门各列一阵,每一阵兵分九队,旗列八方。
长枪如林,遍野光芒;长刀如墙,泛着冲天的煞气。
前有先锋闯将,呼喝叫阵;后有映日的旌旗涌动,似要趋避鬼神,震天的鼙鼓倒也能震得地动山摇。
“嘿嘿,这群鳖孙还真会玩。”司徒远见敌人摆出这番架势,不禁哑然失笑。
“老爷,您看出啥咧?”指儿好奇道。
“这群夯货并不知兵,竟然照着说书人讲得布阵法子,列队在城下叫骂。”司徒远笑道:“看来我那恩师眼下是伤重难愈,竟让一群外行在咱面前逞能。”
“何以见得咧?”指儿看来还是不懂。
“别看这些队伍里长枪如林,长刀如墙,声势甚为威猛;但从他们手中的兵刃来看,那些长兵器在登城战上丝毫运转不开;别说上城杀敌了,即便是带着爬上城头也是麻烦之极。”司徒远望着敌人的阵势,越看越乐:“更有甚者,还学评书上说的,派出一员挑战的锋将,要诓咱们出城与之野战争雄。这群夯货也不想想,有城碟守护的我军怎会意气用事,傻傻的出城与之厮杀……”
“嗯,老爷说得有理!不过咧,要是他们见我军巍然不动,不予理睬,会不会改变策略,用身后的云梯再行攻城咧?”指儿的一只小手又习惯性的伸向自己的小辫。
“会,当然会。等这帮猴崽子折腾够了,自然会强攻城头。”司徒远冷笑:“不过到时候咱们这边早已做好了准备,单凭这些宵小,要想攻入城池却又谈何容易?”
果然不出司徒远所料,过了小半个时辰,敌人见叫阵毫无效用,终于耐不住性子,开始推动云梯,全力攻城……。
怎奈此番攻城,负责临阵指挥的豪客们大多准备不足,虽有苗算的三百弓骑在后压阵,但那些江湖草莽和兵痞游民全然不懂攻城的章法,只顾得在身后利箭的威逼下,拼死登城。
而这些日子,城中无论是飞蛇会还是崆峒派和金蝉教,都经过了数次战火的洗礼,攻守双方生死较量之间,当真是强弱立判。一阵猛打猛杀之后,攻城者们虽然损失惨重,却始终不能爬上城头一步。
这时,那些率领士卒攻击四门的大豪客们可都坐不住了。
金大人原本抽签抽到了主攻东门,心下便有不祥之感;待到了战场,麾下的几十员家将虽也个个身先士卒,率领着那些草莽不停向城头攻击。但一战之下,不仅折损过半,却连城墙边上也没摸到。
此时的金大人已然看得心丧胆寒,琢磨着等那崔乐行身体康复,非得让其替自己找回场子不可。不过想归想,恼归恼,面对如此不堪的战局,金大人只能鸣金收兵。
可不曾想,这阵鸣金之声方才响起,竟如一石激起千层之浪——其余四门的攻城者们依稀听到了撤退的响声,如蒙大赦,还以为己方也已收兵。不等苗算他们射箭弹压,已然丢下兵刃和攻城器械,没命似的朝自己的营寨狂奔而走……
***
“哈哈哈,又是一场大败。”
远处的白铮在墩台上看得真切,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却意外的挂着笑容。
“听赌坊的刘管事说,这场赌局若是四门皆未攻下,赌坊将得四倍的花红。”不知何时,飞云子那阴测测的声音在白铮的身后响起。
“先生是怪我先前没和您商量?”白铮得意的回头瞥了飞云子一眼。
“怪只怪老夫不能审时度势,没能看出主公的良苦用心。”飞云子的话不似恭维,却也不再冰冷。
“你我都是过河的小卒,虽已不能回头,却仍可左右逢源,以图自保。”白铮的语气从自鸣得意逐渐变得无奈起来:“说到底,这江山是他老朱家的江山,这赌坊也不过是暂且让我掌管,终究也要归于朝廷或毁于朝廷。你我这些小卒子若不趁此良机多捞一些油水,待到了兔死狗烹之时,说不定就连一口棺材都将买之不起。”
“今日大败,这群外邦使团的赌客们都尝到了苦头,我看接下来也该主公亲自出场了。”飞云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今日一败,这群外行断不会承认自己的无能,反而会将责任推给赌坊,说什么咱们提供的士卒良莠不齐,缺乏操练……”白铮似已想到了后果:“真到了那时,为了证明赌坊的公正,我会亲自带领那些‘赌具前去攻打城池。”
“主公有必胜的把握?”飞云子微笑。
“有啊,只要有足够的攻城器械,一座小小的许家堡还真不在我的眼里。要取此城易于泰山之压鸡卵,轻于驷车之载鸿毛……”白铮那凝重的眼睛里猛地爆裂出两道奔雷般的电闪,久久未能散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孤城浪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