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金星闪过自己的眼帘,只觉两边的太阳穴疼痛异常。
“老爷,您这是在看甚咧?”指儿在城头只待了小半会儿,寒风已然将她吹得瑟瑟发抖。
“看对面的那帮家伙如何作死!”司徒远朝指儿翻了个白眼,一股暴戾之气猛地提了上来。
“作死?可看这几日的情形,那帮宵小可没有作死的样子咧。”指儿不明所以的说道。
“若是敌人还是不来,老子便只好出城与他们会上一会。”剧烈的疼痛和无比的烦乱让此时的司徒远有些失去理智。他甚至已然觉得再也等不得片刻,只愿立时拿了兵刃便要出城搏杀,方能减轻一些痛楚。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龙行一旁看到司徒远如此失态,不禁有些错愕。
“没……没事儿。我只是说笑而已。”司徒远话音刚落便知自己失了方寸,连忙一边拼命揉着太阳穴缓解疼痛,一边替自个儿圆场道:“咱们这里新来的人马太多,粮食已然不足。若是断炊,只能打蒙放他们的主意了。到时候说不得又是一场火并。龙兄可要做好准备。”
“嗯,这事儿我也想过。”龙行皱眉道:“公子你看咱们能不能再抢敌人一票?”
司徒远刚想对龙行说敌人看管甚严,此事难行;但见远处墩台旁的官军城寨,门户大开,又有几百名男女老幼,被官军赶过了机桥,向东城城门跑来。有几个跑得稍许慢些,竟被身后的火铳手尽数射死。直惊得人群没命似的往城下飞奔……。
“龙兄替我瞅瞅,这些人别又是崆峒派的……”司徒远一看这番光景,脑子又嗡嗡作响开来。只能扶着脑袋,一边挥手让老梆子去找另三位崆峒掌门过来“认亲”,一边趴在城垛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嗯,这群人里头倒真有崆峒的子弟!唉……,不过……不过大部分显是别家的人马……”龙行仔细瞅了瞅城下那被护城壕挡住的人群。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过了片刻,玄清、道一、善因三位掌门也带着门人赶了过来,众人向下观瞧,认出了百来个自家的亲戚子弟,却也有大半并不相识。
司徒远让龙行在城头询问那些陌生人的来路,却见为首一名紫面虬髯的壮汉向城头行礼道:“相公请了,兄弟们是山东金蝉教的徒众,被官军擒拿到此,本已抱必死之心,昨儿听看押我等的校尉说,躲进这许家堡尚能暂且保命,这才前来相投……”
“不成不成,咱们自个儿的粮食尚且不够,哪里还能容下你们这些反贼。”虽然那紫面大汉自称是金蝉教的人马,但城上众人大都听说,这金蝉教便是年前造反的白莲邪教的一个分支,不由人人脸上变色,哑口结舌。倒是道一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等对方把话讲完,连忙严词拒绝。
“妈的,听说这帮人在山东一带占山为王,杀伤了上万官军,就连当时镇压的两名总兵也被其阵斩当堂。”龙行见司徒远眼神游移不定,连忙提醒道:“要是让这群邪魔外道入城,弄不好顷刻间便要鸠占鹊巢,让咱们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此看来,咱们只能仅放崆峒子弟进来了。”司徒远此刻头疼的有些魂不守舍,听龙行这么说,也只好见死不救了:“为防万一,咱们不能打开城门,否则白莲教众一拥而上,便再难控制。不如……嗯,不如放下吊桥让他们走近城墙,再用箩筐将崆峒的自己人拉上来便是。”
“好嘞。”龙行得令,连忙招呼手下依计行事……。
却不料箩筐刚刚放下,不待崆峒子弟上去,便被人数更多的白莲教众拦了下来。双方在城下撕扯成了一团,却让城上之人看得心焦。
“他奶奶的,这帮鳖孙,竟敢动洒家的人!”道一和尚在楼上看到自己的门人寡不敌众,眼看便要吃亏,心下窝火之余,忍不住提了一把流星锤便要出城动手,却被司徒远一把拦住。
“带人从南门出城,悄悄迂回到他们身后,再行驱赶不迟。这些教众没有兵刃,无需赶尽杀绝。”司徒远趁着一阵头痛方才过去,立时便有了主意。
“公子您就请好吧。看洒家不把这些旁门左道打得屁滚尿流……”道一大手一挥,便要带着部众领命而去。也就在这时,北面蒙放驻守之处又传来一阵喧嚣。司徒远忙让龙行去东北角的角楼查探,没过多久,龙行便跑了回来。
“出什么事儿了?”司徒远问。
“北墩台放出了几百名飞蛇会的党徒和家眷,正朝蒙放的驻地跑来。”龙行说话间,面有忧色:“这不,眼下他们差不多便要进城了。”
“哈哈,看来那飞蛇会的老巢也被官军给一锅端了,哈哈哈,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下那帮茶马贩子可真算是穷途末路喽。”道一笑道。
“哎呀不好!”司徒远此时倏地眼眸一亮,一个极坏的预感和一个自觉歹毒的应对之法先后在脑海里炸裂开来,连忙对众人喊道:“快!听我号令,打开东城突门,让所有人都进城来!”
第一百四十章,一缘一会(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