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是小的故意刁难大人,让您在此久等,只是大人要提的这个门僧实在是个难缠的家伙,别看他生得瘦骨嶙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却不知哪里学来的妖术,能将人的心思看透。这些日子,咱这里派去审他的高人换了不知几拨,但是一句要紧的话也没审问出来,倒是……倒是……”
“倒是怎样?”李济挑起了眉毛。
“倒是……倒是疯了好几个!”那童班头打了个酒隔,这才缓缓说道:“这僧人能猜到你的心思,又擅长妖言惑众,想要迷倒个把人却也容易的紧。”
“门僧能看透别人的心思?”李济顿时来了精神。
“就拿小的来说吧,那日小妾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早上入洞值班,我谁也没来得及说,却在查房时被那门僧看出了端倪。”
“他说什么?”李济问。
“他说恭喜我喜得贵子。只可惜不是嫡子!”童班头说到此处,猛地一拍大腿,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哼,原来就这点本事。”李济似乎有些失望:“江湖之上,这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一个。”
“唉,这只是发生在小的身上的事情,咱的几个手下……”童班头还要往下说,却忽听得厅外一阵呼喝叫骂之声,其中还带着厮打的响动。众人脸色俱是一变,纷纷放下碗筷,出厅来看,只见两名锦衣玉带的中年汉子一个揪着对方的发髻,一个拽着对方的胡子,正扭作一团。口里还不干不净的叫嚷不已。
“这……这是……”李济已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却仍装出一副吃惊的神色,对童班头问道。
“他……他们便是审讯门僧的赵王特使。”童班头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见李济发问,便不假思索的回道:“这位红袍的武官姓汪,那位皂色衣衫的官人复姓欧阳。他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唉,作孽啊。定是相互做下了不少坏事,方才被门僧一一点破,您瞧瞧,您瞧瞧,可不撕吧起来喽。”
洪云定听童班头这么一说,兀自不信,他见眼前的两个赵王特使虽打得不亦乐乎,但出手笨拙无力,显是些寻常角色,他按耐不住性子,一个兔起鹘落,上前便对两人的膝弯处各踢了一脚。只听得两声哀嚎,这两位特使终于不再纠缠,纷纷倒地,翻滚不止。
“二位这是何苦呢?”李济这一次倒是没有制止洪云定,反而嬉皮笑脸的走到那两位的特使跟前问道:“却不知二位为何相斗啊?”
“汪浩伦!你这天杀的狗才!”那身穿皂色衣衫,复姓欧阳的人率先指着红袍武官破口大骂道:“枉我待你如同手足,你竟敢背地里勾引我家娘子!”
“对!那和尚说老子给你带了绿帽子,这事儿不假!但若不是你这长舌鬼暗地里在王爷面前嚼舌,老子早已高升千户,现下还用得着在这狗洞里陪你折腾吗?”那个叫汪浩伦的武官也是一脸的不忿,说罢又要上前动手。
“且慢!”李济倏地跨上一步,将两人隔开,随即笑道:“你们的这些勾当都是被那门僧看破的?”
“你是何人?敢管老爷的闲事?”此时那复姓欧阳的人猛地回过味儿来,不由对李济骂道:“你这厮好大的贼胆,竟敢纵容手下袭击朝廷命官!我欧阳元吉可不怕你!”
“找死呢。”柳如松上前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衣襟,只是随手一挥,这二人便飞了出去,直撞在三步远的石墙之上,摔得这两个武官哭爹喊娘。柳如松不是李济的手下,自然也不必给赵王面子,更不怕把事闹大,他见李济在旁并没制止的意思,索性扮作一个恶奴,上前就是一顿拳脚,顿时便将这两人打得七荤八素。
“说吧,难道还要我的这位铁腿公子再来伺候二位一遍吗?”望着这两个被打得屎尿齐流的武官,李济不由得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遮住了口鼻。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那汪浩伦最不吃打,一听李济还要让洪云定上前,连忙将方才的审讯细节详尽说了。
原来这两人既是同袍,又是世交;明面上交情一向不错,但暗地里都在相互拆台,互相陷害。一个偷了人家的媳妇,另一个总在主子面前诋毁对方。两人各以为得计,却不料这次出差来此审讯门僧,没审多久,便被门僧一语道破了玄机。狂怒之下,这两人也顾不得审讯犯人,从质问到谩骂,终于成为了这全武行的把戏。要不是一路打将出来被众人制止,多半会纠缠个没完。
洪云定和柳如松听他们这么一说,不由得对那门僧越加好奇起来,而李济的脸上则是亢奋异常。等那童班头派人将那两个冤家送走,李济便一个劲的催促要见门僧。
童班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一边领着他们往里面的牢房走去,一边嘴里却还不停提醒:“大人可要小心在意了,这妖僧可不是一般人物,若是被他所迷,定要吃些苦头。”
“既然如此,咱先在外面瞅瞅如何?”李济悠闲地背着双手,还不时的瞥了洪云定和柳如松几眼,犹如猛虎看着两条不知进退的猎狗,满是戏谑之意。
第八十一章,九曲连环洞[2/2页]